朱國棟終於還是決定幫女兒承接了秦麗珍的怒氣:“但是先聲明,我之前是不知情的!”
“你們...簡直要氣死我!”
“消消氣,四寶,給你媽倒杯水!”朱國棟連忙給朱盞使眼色,朱盞走到櫃子邊,拿杯子倒了水送到秦麗珍麵前。
秦麗珍看見她手背上的紅印子,也心疼,家裏就這一個女兒,雖然她平時嚴厲了一些,但打心眼裏還是疼愛她的。
“以前,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秦麗珍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對朱盞道:“你喜歡乒乓,小時候你爸帶你去過少年宮,去過體校,也讓你打過一段時間,但是教練怎麼說的,你還記得伐?”
朱盞斂眸,低聲道:“記得。”
教練說,她沒有天賦,興許勤能補拙,但是這世上不缺勤奮的人,尤其是乒壇,能冒頭在世界賽上拿到名次的選手,天賦與勤奮,缺一不可。
“不是爸媽不通人情,一定要扼殺你的夢想,是老天爺沒賞你這口飯吃。”秦麗珍立馬又道:“別擺出那個死樣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學乒乓的小孩那麼多,總不見得個個都是天賦異稟。”
秦麗珍不愧是當媽的,朱盞什麼表情配什麼想法,她都知道。
“但是你也要明白,那些小孩是在賭自己的前途,他們家庭支持他們去賭,可是咱們家...”秦麗珍頓了頓:“咱們家什麼條件,你爸爸每天工作多辛苦,你知道嗎?”
“我知道。”朱盞咬咬牙:“對不起。”
除了道歉,她無話可說。
“四寶,媽媽不希望你將來過得辛苦,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你能明白爸媽的苦心嗎?”
“我知道。”
朱國棟見朱盞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心疼,於是冒出來當和事佬:“沒那麼嚴重,孩子不就是去看了場比賽嘛,沒事,就當是期末考第一名的獎勵,再說孩子也知道錯了,你少說兩句。”
秦麗珍哼了聲:“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把拍板交出來吧,以後不要打球了,把時間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朱盞猛然抬頭:“媽!”
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朱盞將她的球拍交給秦麗珍的時候,心都要碎了。
球拍是兩年前陸禮安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用得順手,從來沒有換過,是她的寶貝。
“媽~”朱盞都要哭了。
然而秦麗珍收走了球拍,半點沒有心軟,說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將來就知道了。對了,這幾天就不要出去了,就留在家裏看書學習,把跑出去玩幾天落下的功課都補回來。”
就這樣,朱盞被關了幾天禁閉,沈昂每天一條約她打球的短信,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轉眼年關將至,那幾天的氣溫創下了歷史新低,朱盞坐在小桌上寫寒假作業,抬頭,窗外夜色濃鬱,寒風瑟瑟,隱隱還能聽見呼嘯的風聲。
她不禁撚了撚衣領圍脖,將低溫的手放在嘴邊嗬暖嗬暖,等手溫回暖以後,繼續做題。
“四寶,吃飯了。”外麵傳來秦麗珍的聲音。
“哦。”朱盞放下筆,走出房間,秦麗珍將飯菜端上桌,電視上還放著新聞聯播,說北方這幾天連降暴雪,好多條公路都因為暴風雪封凍了。
“越來越冷了。”秦麗珍在桌上擺了筷子,不忘叮囑朱國棟:“你下礦的時候多穿點。”
“我知道。”朱國棟關掉了電視機,坐到桌前。
朱盞坐上了桌,還聽見秦麗珍念叨著:“不曉得今年會不會下雪。”
南方小城,幾乎不下雪。
但是朱盞出生的那年下過一場大雪,她一點印象也沒有,隻能從照片裏麵看到,那場大雪前所未有,整個南城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後來的十幾年,朱盞從未見過雪。
“四寶你晚上冷不冷,媽媽再給你加床被子。”
“不冷。”
朱盞一言不發吃完飯,說:“我回房看書了。”
“嗯,仔細點。”
朱盞進屋的時候,還聽見朱國棟說:“這孩子越長大,話越發少了,有啥想法,也不會給大人說。”
“你還不知道她什麼德行,鬧別扭呢。”
“這樣悶悶不樂的,終究不是辦法,要不你還是把拍子還給她,偶爾打打球,還能鍛煉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