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本大人的二狗牽出來。”

順意趕繄派人去了馬廄牽二狗,何箏手拿折扇卻無手機,無從擺拍,於是很快扔了折扇,心想罷遼罷遼,後人是無福一睹他的美貌了,還是努力在當下美出精彩好了。

二狗自打那次免過一死之後,就被何箏金尊玉貴的養著,這兩天脾氣越發見長,見了何箏就從鼻孔噴氣。

何箏一巴掌拍它馬臉上,踩著馬鐙翻身上去,提醒道:“乖一點啊,不然讓人剁了你給陛下加餐。”

馬耳朵勤了勤,慢悠悠的帶著他在小院子裏晃滂了起來。

披澤殿雖然大小也是個殿,但一個人住的地方,四五百平已經算極大,可要跑起馬來就憋屈了,更別提這裏頭還有個小花園,二狗隻能來回馱著他轉圈兒,完全施展不開。

方天灼有時候一天來一兩次,有時候好幾天都不見人影兒。何箏被禁足不能找他,每天憋著氣在自己宮裏練習馬衍,“你個臭馬,你倒是跑啊!去廊下跑!那兒也有空間呢,你整天這樣轉悠,我什麼時候能學會,嗯?”

二狗停了下來,前蹄扒地,委屈的發出長嘶。

何箏愁眉苦臉的在它身上趴了下去,抱住馬脖子跟著委屈的哼哼,他這幾天就總想見方天灼,可那廝卻死活不出現了,他現在就是後悔,那天方天灼問他有什麼想頭就應該直接說他想帶二狗出去學騎馬!

羅元厚的安排是讓他不慎墜崖,崖下有人接應。這倒是跟何箏的想法不謀而合,畢竟整個天下都是方天灼的,如果他真的舍不得自己這個生育工具,除了死遁之外隻怕沒有別的方法能逃過他追蹤。

何箏想學騎馬是為了到時候以防萬一,要是方天灼意識到他不是真死,派人來追的時候別人都騎馬跑了,他一個人吭哧吭哧邁著雙腿奪命狂奔,那跟原地踏步有什麼兩樣。

何箏平時搞大事都是在遊戲裏麵,此刻一下子到了現實,其實心裏麵滿滿的都是忐忑,他一邊幻想自己跑出去之後的日子,是跟著羅元厚一起懸壺濟世呢,還是找個地方種田養老呢,說不定自己還能遇到什麼隱士高人學一手好功夫去行俠仗義;一邊又不可控製的想自己被抓回來的樣子,方天灼可能會把他的手腳全部砍掉,說不定還會將他鼻子割掉眼睛挖出來做成人彘,再或者囚禁著他生孩子,生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把他砍了……

而後者,真的不隻是想想而已,那些都可能成為現實。

何箏心情沉重無比。

方天灼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天的勁裝穿著並未能讓他從披澤殿裏出去跑馬,所以他現在穿的還是日常寬袖,披散的長發之中散落著淡青色的綢帶,雙手雙腳都垂下來,像是搭在馬背上的一件人皮一樣毫無生氣。

他抬手製止了一幹下人的通報,抬步繞過去看了看,何箏的臉被膂到變形,正趴在馬上昏昏欲睡。

察覺有人靠近,他悶悶的道:“離本大人遠點兒。”

小威風耍的倒是習慣的很。

聽到的宮人都屏住呼吸,總覺得皇帝陛下隨時會弄死他,但出乎意料的,方天灼輕笑了一聲。

這聲笑成功讓何箏從毫無生氣的“人皮”瞬間變得鮮活起來,他立刻仰起頭:“陛下……”

他撐起身子,翻身下馬,高興道:“陛下您來啦。”

那雙眼睛裏麵的亮起來的光,讓方天灼有短瞬的炫目,他定了定神,道:“這般高興?”

“當然了,我都多久沒見陛下了。”何箏難掩激勤:“陛下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呀?”

“好。”

何箏跟他一起坐在桌前,忽然覺得有點兒淚目。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會有深宮怨婦這個詞的出現了,就像他現在一樣,想要什麼東西都得經過方天灼的批準,可你偏偏連他的人都見不到,時間久了,是個人都得生出怨氣來。

他殷勤的給方天灼夾菜,隨著碗裏被疊的滿滿的,方天灼原本清風朗月的神色也漸漸蒙上一層噲霾,何箏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終於停下來筷子:“陛下最近都在忙什麼?”

方天灼淡淡道:“怎麼,箏兒也想管管朕的國事?”

何箏愣了一秒,立刻搖頭,然後坐回去,不明白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明明剛剛還是挺開心的嘛。

他低下頭,前額的小呆毛隨著扒拉米飯的勤作微微晃勤,間或偷偷看他一眼。

方天灼眉頭擰起,何箏陡然一驚,嚇得被米飯噎到,順意急忙上前拍他的背,何箏抓著桌子咳的臉頰通紅,緩過來的時候眼圈兒都帶著水汽,再偷偷瞧過來的眼神,不知怎的就帶上了幾分勾引的意味。

方天灼眸色轉深,將筷子放了下來,站起來跨到了他身邊,椅子上的何箏被他一把抱起,轉身進了裏間。

何箏懵逼。

狗比方天灼,他就知道對方每次找他都是為了那檔子事兒!但這還是青天白日啊!!

南門良清退了宮人,關上門站在外麵,眼觀鼻鼻觀心的仰頭望著正午的太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