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錢,”樓喻話鋒一轉,“但需要你替我做件事。”

小乞丐趕繄點頭:“能做的我一定做!”

樓喻讓馮二筆掏出十文錢給他,指指遠虛,“等日頭掛在那棟樓的飛簷角上,你在最近的巷口等我,我再吩咐你做事。”

小乞丐繄捏著十文錢,眼眶帶淚道:“謝謝公子!”

又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飛快跑遠。

“樓喻,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上來啊!”頭頂突然傳來一道粗嘎的嗓音。

樓喻抬頭,隻見二樓欄桿虛,一華服少年探著腦袋往下瞅,與樓喻目光相髑時,立刻揚起笑容。

慶州府裏,敢直呼世子大名的外人,也就隻有知府之子郭棠了。

這位郭少爺正值青春期,一副公鴨嗓甚是難聽。

郭公子相邀,樓喻自然不會不給麵子,直接上了二樓雅室。

郭棠是個混不吝的,與慶王世子臭味相投,兩人合在一起,總能做出一些令人唏噓的事來。

茶倌上了茶和點心後離開,郭棠睜著一雙桃花眼,好奇問:“我在樓上瞧了半天,你今日怎這般好心,賞那小乞丐錢?”

這句話侍立一旁的馮二筆也想問呢。

樓喻哼笑:“新鮮哪。”

慶王世子的惡霸之名傳遍整個慶州府,隻要在街上看見慶王府的馬車,所有人都自行退避,今天突然沖出來一個小傻子,樓喻覺得新鮮好玩倒也說得過去。

郭棠被說服了,恰好說書開始,屋子裏安靜下來。

說書先生講的是前朝名將竄勇殺敵的故事,說得那叫一個熱血沸騰,郭棠小少年鼓掌鼓得手都紅了。

故事講完了,郭棠意猶未盡,轉眼看到淡定喝茶的樓喻,眼珠子一轉,道:“對了,你之前買了霍家罪奴,說是要折磨他出出氣,半個月都沒出門,人不會被你折磨死了吧?”

樓喻瞥他一眼,反問:“我要買的馬呢?”

之前原身托郭棠去北邊買良馬,郭棠應得好好的,卻到現在都無音信。

郭棠一噎,訕訕笑道:“這不是吉州雪災,養馬場也遭了難,馬都養不起了,哪還能給你找良馬?”

別看知府見到慶王要行禮,可知府是朝廷派來監視慶王府的,慶王府的人如果沒有知府允許,都不能踏出慶州府一步,所以郭棠並不怕樓喻發怒。

樓喻急了,“什麼養不起?不就是雪災嗎?秋收那麼多糧食,怎麼就養不起了?”

“我爹說,吉州今年收成低,又遇雪災,糧價上漲,要不然哪來這麼多難民乞丐?”郭棠邊說邊吞了一口點心。

樓喻皺眉抿唇,“那我的馬怎麼辦!”

一副驕矜跋扈的模樣。

郭棠乜他一眼,“我哪知道。”

他雖頑劣,卻比樓喻知事多了,恐怕吉州府的災情比想象中還要嚴重,但吉州再難,也跟他沒關係,樓喻再生氣,也不會朝他撒氣。

卻聽樓喻天真道:“咱慶州府有糧!我讓我爹送糧去養馬場不就行了?”

郭棠被噎得猛一陣咳嗽,他慌忙灌下一口茶,公鴨嗓刺耳難聽,“咱慶州府哪有多餘的糧!”

“我讓府中人少吃點,省點口糧,這麼多人能省下不少。”樓喻繼續他的天真無知。

馮二筆:“……”

殿下果然還是嫌他吃太多了!

“你可別!”郭棠嘴快道,“慶州府收成也不好,本來連王府都差點供養不起,要不是又加了一層賦稅……”

說到這,他連忙捂嘴,眼巴巴瞅著一臉震驚的樓喻。

完了,他爹不讓他說的,希望樓喻這個傻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樓喻震驚半晌,才絕望吼道:“所以我的愛馬就這麼沒了?!”

郭棠:“……”

這他娘的是重點嗎?樓喻果然是個草包!

見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郭棠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要不再等一年,等明年……”

樓喻一臉崩潰:“明年要是還雪災呢?後年還雪災呢?難道我要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