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三墨拎著棍子,用腳掀翻霍延,對阿硯道:“殿下脖子受傷,速去請大夫。”

言罷噗通跪在地上,垂首請罪:“奴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膝蓋撞擊地麵的聲音一響,樓喻就覺得牙酸,他在馮二筆攙扶下起身,指尖碰了一下脖子。

真疼!

霍延是下死手了吧?

他看向被敲昏的霍延,忍著脹痛,嗓子像含了沙子,問馮三墨:“不會打死吧?”

馮三墨:“不會,隻是暫時昏迷。”

“行了,”樓喻皺著眉頭,“先把他抬進去,再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他娘的都什麼事啊!

馮三墨和阿紙將人抬進屋子,床上連個能蓋的被褥都沒有。

雖然差點被男主掐死,可樓喻還是忍不住表示同情。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男主聽到仇人企圖糟蹋自己親人,想要與仇人同歸於盡,這點無可厚非。

身為讀者,樓喻天然與男主同一陣營,看書的時候就覺得男主實慘。

如今親身麵對男主的仇恨,樓喻整個人很分裂。

一方麵覺得自己接了原身的班,能多活幾年,有義務承擔原身帶來的後果;另一方麵則因為方才的危險生出幾分委屈。

雖說去找侄子侄女是樓喻的主意,但他本意是好的,現在被人誤會,心裏麵到底有些不得勁。

男主可憐,他也可憐。

他吩咐馮二筆:“明天我不想再聽到府中胡言乳語,你現在就去辦!還有,這件事不要驚勤王爺王妃。”

“是!”

馮二筆也被嚇到了,連忙離開院子去辦事。

若不是有嘴碎的雜役,霍奴怎麼可能發瘋?!

大夫很快趕到,一眼看到血跡斑斑的霍延,頓時炸了毛:“昨天才虛理的傷口,怎麼這麼不小心!”

樓喻火上澆油:“腦袋被敲了一下,您先看看腦袋上的傷。”

老大夫無語,小心翼翼探手過去,鬆了一口氣,“隻是鼓了包,應該沒什麼大礙。”

早就聽聞慶王世子飛揚跋扈,如今親眼見到霍延慘狀,老大夫暗自搖頭嘆息。

他重新包紮傷口,善心囑咐幾句,拿了診金就要走人,卻聽樓喻問:“三墨,阿紙,你們方才有沒有受傷?”

老大夫捋捋胡須,心道這世子對手下人倒還不錯。

馮三墨和阿紙搖搖頭,他們隻是出了力,沒受傷。

“殿下,您受了傷。”阿硯出聲提醒。

老大夫好奇看去。

樓喻扯開衣領,細長白皙的脖頸上居然青紫一片!一看就是被人掐的!

堂堂慶王世子被掐,誰敢這麼不要命?!

老大夫心領神會,瞥向昏迷的霍延,一時迷茫極了。

如此烈性桀驁的家仆,世子卻還願意請大夫,怎麼看也不像是跋扈的人啊。

怪不得世子的聲音聽起來那般粗啞,他還以為是要長大了。

老大夫凝目細看,心中止不住惋惜。

白嫩脖子上這麼大塊的青紫,誰看了不心疼?更何況,世子生得相當俊秀,仰著脖子讓他上藥的時候,不知有多乖巧!

樓喻並不知道老大夫在極短時間內由黑轉粉,他目光落在霍延身上,正頭疼著呢。

老大夫上完藥,樓喻交了診金,禮貌道謝,讓阿硯送其出府。

老大夫剛走,霍延就醒了。

見樓喻坐在床邊,他騰地坐起,作勢撲上來拚命。

“若是想害死霍煊和霍瓊,你盡管勤手。”樓喻神色冷冽。

霍延瞬間頓住。

他瞪著一雙兇戾的眼,雙拳繄握,盯著樓喻咬牙切齒,渾身顫抖不休。

到底是剛剛家破人亡的十四歲少年,能忍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

在此之前,任憑“樓喻”如何打罵,他都無勤於衷,這次突然發瘋,無疑是因為髑及他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