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她的右手恰好落在他的後腰處。

許輕言記得在第一次給他做手術的時候,自己無意中觸碰到他後腰的部位,還在昏迷的他本能地抵觸,還有昨晚,哪怕在意亂情迷之時,他依然條件反射地停了下來。

梁見空覺得和許輕言聊天,真的需要一顆大心髒。

半晌,他點了點頭:“沒錯,是個追蹤器。”

梁見空簡單跟許輕言交代了下他這些年的主要任務,就是利用他的身份製衡幾大家族,不能讓一方特別強,也不能讓一方特別弱,目的是要同時削弱,有效控製。所以,‘青山焚’是他一手安排了自己的死亡,因為他發現,程然一死,李家必然做大,大到無法無天,所以,將計就計,既然程然已經開始懷疑,那麽就死給他看。借此脫身,也不會讓李桐懷疑。後來好幾次受傷,也確實是他自己安排。

但很多時候,他的位置不能實時傳遞,就要靠這個追蹤器定位。

許輕言鬆了口氣,比起她腦洞大開猜測的什麽控製器,追蹤器還是比較能接受。

“我有時會琢磨你身上裝個東西做什麽用,如果是替身時用的,那早就不是替身了,還要它幹嘛?想來想去,估計你還有一重身份。”

梁見空感慨道:“所以,我才不能讓人近身,都像你這麽聰明,我早就不用混了。”

許輕言搖了搖頭:“如果沒有小槐跟我坦白我才是他姐姐,我也想不到那麽多,我的身世,你是如何得知,我便猜測這一切很可能是我爸安排的。”

“所以?”

“月初。”

梁見空低下頭,他會摘了隱形眼鏡,恢復棕色的瞳孔,比黑色淺一些,有種類似琉璃的質地,他現在的容貌和過去相比銳利很多,可就是這雙卸下偽裝的眼睛,望著她時,依然有著少年時那份純粹。

“讓我幫你把它取出來吧。”

許輕言見他陷入思忖,解釋道:“我並不是要阻止你,你要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我支持你,但是,我不希望你陷入不必要的危險。”

許輕言那句重新調查身世,才是說服梁見空的關鍵。

他是不敢拿她冒險的。

比起之前生死一線救人時的大動幹戈,這次簡直是小兒科,許輕言的左手不方便用力,但配合右手,還是很利落地把東西取了出來,傷口很小,縫合也很順利。她拿起芯片仔細看了看,追蹤器芯片比她想得還要小。

梁見空趴在躺椅上,斜過眼看她一臉嚴肅地研究著鑷子上的小東西,笑道:“已經更新換代過了,以前的那個大一些。”

就靠這個定位啊,許輕言回過頭問:“我爸以前是你的單點聯係人嗎?”

提到許歲山,梁見空流露出一絲懷念和敬佩:“不是,他隻是幫我做了很多鋪墊,也幫了我很多,怕我應付不來,親自帶著我完成了很多訓練。後來,有更高級別的人跟我聯係,我和他也不方便多聯係了。”

“曹勁上麵的人?”

梁見空沒回應,許輕言明了他不方便繼續深入說下去。

梁見空撐起半邊身子,左手曲起,支著頭,右手拉過她的手,裹入自己掌心:“言言,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你不會怪我吧?”

許輕言卻很平靜:“知道嗎,小槐跟我說過,有時候他也覺得他們做的是錯的,錯了就要糾正。”

她隻對李槐特別心疼,對李桐和李梔並沒有過多的感情,反倒是梁見空,才叫人佩服。

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時間久了,會不會不小心忘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無法對朝夕相處的兄弟出手?幹這行的,定是要心誌堅定之人,尋常人無法承受這種人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