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麽?”程紹堂手指握成拳頭在鼻尖蹭了一下, 笑笑說:“我很好奇。”
唐璃出了點兒汗, 站在斑馬線盡頭的台階上, 在燈光下嗬出白氣:“你明明就知道……”
程紹堂喉結輕滾, 知道自己不該逗她, 又忍不住搖頭:“我知道什麽?”
“你這人怎麽……”唐璃無可奈何道, “又好又壞的。”
程紹堂笑得不行:“哪兒好哪兒壞?”
他這麽一笑,夜色似乎也不沉寂, 疲憊頓時減少一半兒。
唐璃發現他這人被她形容得簡直再貼切不過, 但是他又是很有分寸感的人, 即便是剛才的擁抱,也隻是淺嚐輒止。
他們迄今為止的一次逾越,是在學校那次。
唐璃完全確定他對她的好感,如他所講,沒有人會浪費整晚的時間在自己討厭的人身上。更何況,他在她這裏,浪費的時間不僅一晚。
唐璃淺淺呼息,斟酌半晌,還是決定不要正麵回答他。
她已經完全被他帶動進去,他們之間的氛圍從一開始就模糊不清,曖昧不已。
“……你現在這個樣子。”唐璃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就挺無賴的。”
程紹堂抿了抿唇,表情淡了點兒,呼吸聲明顯。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皮膚在路燈的照耀下白皙細膩,鼻尖透著紅。
“那不是還有好麽?”他說。
唐璃靜靜地看著他,嗯了一聲。
她的倔強,在他眼裏,有種被調戲過後的惱羞成怒。
於是他笑了聲,放緩語氣:“我確實挺累的,在醫院等了一早上。”
他“嘖”了聲,慢條斯理道:“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起,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我自己。”
唐璃懵了懵,解釋說:“姑父身體不好,我怕姑姑一個人應對不了。”
再說,唐詩英和姑父本就對他們的關係保持懷疑態度,若是真的和他一起,不知道還要怎麽想。
歸根結底,她還是孩子。
但那是在唐詩英和姑父麵前。
“我很想你。”
程紹堂的聲音足夠清晰。
唐璃愣住了。
因為想你,所以第一時間問你,有沒有想我。
唐璃木楞地說:“剛才是壞,現在是好。”
程紹堂點了點頭,同意她的說法:“言之有理。”
在帝都的時候,唐璃在程紹堂家裏住了六天,一人一間房,白天各忙各的,晚間互不打擾。
躺在床上,她偶爾也在想,程紹堂在幹什麽呢,邀請她到家裏住,就沒有一丁點兒別的心思嗎?
海市溫馨曖昧的橙黃色燈光,比帝都還要柔和幾分。
唐璃洗完澡躺在床上,身邊一切都是安靜的。
這是一件總統套房,她住在裏麵的房間,程紹堂住外麵的房間,相隔數米,隔音效果極好,窗外悠然的夜,窗內寂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