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3 / 3)

冰涼的腳碰到熱水就好似被灼燒一般,可被對方握著的腳踝上傳來的熱度才是要把他燙傷。很久之後,秦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伍子昂邊撩水邊笑道:「臣掏出梁王印,跟宮門守衛說要找皇上議事,他們就放臣進來了。」

敏感的腳被人碰觸,秦歌的身上陣陣發燙,撇過頭避開對方的凝視,他冷道:「大晚上的何來議事?這些守衛該換人了。」

把皇上的腳放入熱水中,見皇上不怎麼躲了,伍子昂又把皇上的另一隻腳扯出來,脫去鞋襪,撩水,然後才道:「皇上若要罰他們,那臣豈不是罪過?臣就是不放心皇上,沒想到惹了皇上不悅,皇上你就罰臣吧。」

秦歌扭過頭,看向那笑得有點無賴的人,臉上雖是不悅,可心裏卻湧上甜蜜,任那人把自己的腳泡在熱水中清洗。沉默了一會,他對低著頭給他洗腳的人說:「今後私下裏,在朕麵前不要稱『臣』了。」

伍子昂驚訝地抬頭,臉上浮現欣喜,笑著點點頭,他道:「我遵旨。」應得很幹脆。

兩人間接著就沒了交談,在水變溫之前,伍子昂擦幹皇上泡得熱乎乎的雙腳,給皇上穿上棉布襪子,塞回被子裏,然後端著水盆出去了。不一會,他返回,手上多了碗熱騰騰的燕窩粥。

「皇上,夜深了,喝點燕窩粥。」把碗放在皇上手邊,伍子昂把明顯還沒有批閱的奏摺收拾到一旁,自覺地挨著桌坐下,「這些奏摺永遠也批不完,皇上還是以龍體為重,早些歇著吧。」

「你不是來找朕議事嗎?」秦歌舀起一勺粥,緩緩吹道。

伍子昂嘿笑兩聲:「這不是臣,啊,我的藉口嗎。不這麼說,守衛不放我進來。」

秦歌喝下那勺粥,出聲:「溫桂,給梁王也拿碗燕窩粥。」

「是,皇上。」

伍子昂笑得開心極了,他一點都不餓,但皇上賞的怎能不吃。很快,溫桂端著燕窩粥進來了,還有燙好的鹿兒酒。放下之後,他馬上退下,把一室的安寧留給皇上和梁王。

秦歌的胃口似乎不錯,吃了一碗的燕窩粥,伍子昂的胃口就更好了,喝了粥,他悠哉地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秦歌不喜喝酒,不過聞著酒香卻也有了些醉意。

「皇上,您該歇了。」伍子昂再次說。秦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在對方一臉「看吧,皇上您累了」的神色下,秦歌靠在軟枕上,帶著睏意地說:「這些奏摺今晚朕得批完。你讓朕睡,那你就得幫朕改摺子。」

伍子昂臉上的笑沒了,他是臣子,豈能隨意看皇上的奏摺,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做是大不韙,他還真想替皇上改摺子,讓皇上多睡一會。

秦歌闔上眼,低聲道:「朕不說誰會知道?朕若不信你,就不會提了。」就在他快睡著之際,他聽到一人說:「臣接旨。」

不高興地擰起眉,秦歌卻沒了睜眼的力氣,不是說私下不要再自稱「臣」了嗎?那聲「臣」時刻提醒著他與他的關係。不過很快,他就又聽到對方說:「那皇上您睡,我給您看摺子。」語氣輕鬆,好像這些摺子根本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

剪掉一點燈芯,讓火苗不那麼晃眼,伍子昂輕步走到很快就睡著的皇上身邊,伸手連被帶人地抱了起來。懷裏的人隻是皺了下眉,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太累了,身子早已承受不了。把皇上放在舒適的床上,稍稍解開皇上腰帶,讓人睡得更舒服些,伍子昂拉過錦被給皇上蓋好,又往炭火盆裏加了些木炭,眉心緊擰。皇上太累了,再這樣下去身子非垮不可,這也是他為何不放心晚上進宮的原因。

看了熟睡的皇上一會,見他睡得很沈,伍子昂回到炕上坐下,拿過一本奏摺翻開。他與皇上自幼在一起,不僅熟悉皇上的字跡,更會臨摹。不擔心有人看出其中的不同,伍子昂認真地幫皇上批閱奏摺,沒有大權即將到手的興奮,有的隻是濃濃的心疼和自責。心疼皇上每日的辛勞,自責自己回來得太晚。

睡在床上的人在伍子昂全神貫注地批閱奏摺時悄悄睜開了眼睛,那眉頭緊鎖的人似乎在為什麼事而煩心,絲毫沒有發現他醒了。他信這人就如這人信他,哪怕他把玉璽交到這人的手上,這人也不會升出什麼其他的心思,定會找個穩妥的地方幫他藏好,免得被人偷了。這人就是這麼「愚忠」「憨厚」,讓他不喜歡都不行。

閉上眼睛,欺騙自己享受這難得的被人寵著的甜蜜,秦歌很快又睡著了,直到天大亮之後他才醒過來。醒來時,有一人窩在炕上睡著,桌上昨晚他臨睡前還未批完的奏摺已經全部放在了批閱完成的那摞奏摺上。

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眼底有著陰影的人身邊,秦歌凝視著他的睡顏,然後忍不住底下身子,在那人長出鬍鬚的嘴角極輕地偷了個吻。緊張地快速退開,在對方醒來之際,秦歌有些倉皇地出了屋。而一個時辰前才睡下的伍子昂錯過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