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嘉佑……爹的小嘉佑……小子君……」這輩子,伍子昂都沒有用這麼輕柔的語氣說過話。
「小子君,小嘉佑……爹的小寶貝……」緩緩坐下,伍子昂一手拖著兒子,一手輕拍,眼裏滿是對兒子的疼愛與喜歡。轉到孩子的「娘」身上,伍子昂更是一臉的癡纏,他的秦歌啊……他的秦歌。
帶著一身的寒霜,在外頭守了一夜的孔謖輝和閻日返回了寢宮。一進門,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問:「皇上好嗎?太子好嗎?」
申木忙著去給兩人拿熱湯,溫桂給兩人送上熱茶,喜不自禁地說:「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好,還在睡著,王爺在屋裏守著呢。」
兩人沒有喝茶,皆是一臉的欲言又止,知道他們想問什麼,溫桂笑著說:「皇上很好,沒有剖腹,殿下順順當當的出來了。容太醫說皇上做完了月子,再養上一個月,就無礙了。而且啊,皇上的體寒症說不定也能在月子裏治好呢。」
「太好了!」孔謖輝的心瞬間落回了肚子裏,一口就把熱茶全部喝掉了。閻日也是麵露喜色,雖不像孔謖輝那麼直接,卻也是十分明顯了。
孔謖輝推了把閻日,道:「你抓緊時間休息,完了換我,我還有事找王爺談。」
「好。」現在是關鍵時期,閻日也不推辭。正好申木這時候拿來了熱湯,他幾口喝下,擦擦嘴就進屋休息去了。
孔謖輝和溫桂一屋,閻日和申木一屋。現在溫桂的屋子安置了奶娘和那四名婢女,在秦歌生產的時候閻日就已經命小鬼把昏迷中的越勒雲山送走了,所以那間屋還是何歡在住。寢宮除了雜物間外也沒有多餘的房間,溫桂和孔謖輝搬到了閻日和申木的房間,擠是擠了點兒,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閻日進屋是倒頭就睡,他累壞了。孔謖輝也很累,不過還有事要處理。而且他和閻日必須有一日醒著,以便隨時應對可能還會出現的刺客。
喝了湯,吃了飯,恢復了些體力的孔謖輝走到臥房門口,喊了聲:「王爺」。
仍抱著孩子的伍子昂把孩子放到秦歌的身邊,走了出來,溫桂進屋守著。孔謖輝在伍子昂耳邊小聲說:「剛才清理刺客屍體的時候發現刺客中有突厥人。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子霧曾說他是突厥人,我擔心子霧和突厥勾結。我們派往突厥的使團怕會有危險。」
伍子昂眯起雙眼,想了一會兒後說:「你馬上派人給子華,讓他找機會速速離開突厥回京。我寫封信給邊關的大將,讓他們做好準備。皇上現在是萬不能離開元和,京中有太師,倒也不必擔心。不過……派人保護太師的安全。」
「明白。」
「我在元和的消息一定不能傳出去。女貞那邊以為我死了,正在亂著,不能出岔子。」
「放心好了,這裏的守衛都是我和李韜精心挑出來的,不少人都是曾跟著王爺從梁州過來的。至於小鬼和暗夜門的人,王爺也隻管放心便是。」
伍子昂語露感激地說:「多虧有你和閻日在,皇上現在不能受累,我也分不出精力去管這些事。」
「王爺跟我還客氣什麼。」孔謖輝淡淡一笑,「我這條命是王爺救的,這麼多年王爺也沒少為我的事操心。我一介江湖人,能得到皇上和王爺的信任,這還有什麼可多說的?」
伍子昂輕輕給了孔謖輝一拳,笑道:「那我便不跟你客氣了。」接著,他神色一黯,無奈地說:「女貞那邊我還得回去,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我最多也隻能陪皇上和孩子一個月。我注定是要虧欠他們父子了。皇上和太子的安危我就交給你了。」
孔謖輝「大逆不道」地也給了伍子昂一拳,堅定地說:「放心吧。」
伍子昂伸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父皇,父皇……爹爹回來了,爹爹回來了……」
「父皇,抱,爹爹抱。」
「父皇……」
夢裏,他和子昂的孩子一手牽著他,一手牽著子昂,是那麼的高興,那麼的幸福。子君,他和子昂的子君是他生的,是他經歷了磨難親自生下來的。他是男子又如何?他可以為他深愛的人生下孩子,他可以不用再把希望放在一個他萬分厭惡的女人的肚皮上。
夢裏,秦歌幸福地笑著,那樣的笑從未在他的臉上出現過,即使是喜悅,他也僅會淡淡的勾勾唇角。可是,此刻,看到子昂抱著他的孩子向他走過來;看到子昂在孩子的小臉上重重親了一口;聽著孩子一聲聲地喊爹爹,他就忍不住揚起嘴角,盡情地歡笑。那是,他為子昂,生下的。
「秦歌,秦歌,醒醒,快醒醒。」
是誰在打擾他的好夢?
「秦歌,醒醒,快醒醒,你不想看看我們的小子君嗎?」
子君?子君不是在子昂的懷裏嗎?啊!子君呢?
一陣冷汗冒出,秦歌猛地睜開了雙眼,柔和的燭光頓時映入,秦歌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冷汗仍在冒,他下意識地喊:「子君?子君呢?」
「子君在呢,在你身邊呢。」有人親了他的唇角,被嚇醒的秦歌稍稍恢復了意識。定睛一看,秦歌蹙了眉心:「你多久沒刮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