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本來應該是靜謐的,可是卻被無數報紙砸向地板的劈啪聲給打破。視線順著那或被蹂躪成一團,或被撕開散落在地的紙片看去,一行行大字簡直無法讓人忽視,“十年漂泊真相竟是別有私情?”“盧芳和俞越?閻家的麵子那裏放?”“巴掌怒扇妹妹——盧家二小姐盧芳的真麵目!”“連環車禍,盧家二姐妹,主謀到底是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帶著怒氣的又有著幾分不足的聲音在盧家大宅裏響了起來。
盧嶽林被秦雨攙扶著坐在大堂裏的主位上,嚴厲地看向坐在下位兩邊的盧芬和盧芳,蒼老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剛剛被自己摔下地的報紙;雖然怒氣正盛,可是麵色卻絲毫沒有紅潤的感覺,而是有些發白,一句話間就已經喘了好幾口氣,頗有些接不上的感覺,整個人套在那深灰色的唐裝裏,骨肉卻是再也無法撐起衣服的輪廓,不過短短三五天時間,盧嶽林已然是消瘦的不像話。
感受著盧嶽林怒氣,盧芳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垂著頭,不發一語,這麼多天了她找遍了所有能夠尋找的地方,可完全沒有找到馬娉婷的影子,俞越也發動了自己的力量,可是沒有人看見過那樣一個小姑娘從肇事現場走出去,想想也知道,那麼慘烈的碰撞,就算是還有氣馬娉婷也不可能自己跑出去,那人怎麼會不見呢?除非有人先一步救走了馬娉婷。
俞越是這樣和她分析的,也承諾他會幫自己找到那個人然後找回馬娉婷,可是一天沒看見馬娉婷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盧芳一整顆心就都是擰住的,她真的很擔心,餘光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報紙,她輕哼一聲,看來除了自己的擔心,更有一些人不想讓自己省心。
看著俞越生氣的樣子,另一邊的盧芬卻是又紅了眼眶,她瞧著盧芳一動不動的樣子,嘴角迅速地飄過一抹笑意,然後又頂著一張委屈的臉朝盧嶽林叫道:“爺爺,您可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這些報紙上也不過是就事論事,也算不得是說假話:就說盧芳的感情問題吧,不提當年,她回來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怎麼突然就和俞家的俞越在一起了,這先前我們可是連一絲消息都沒有聽到,姑且就說是一見鍾情吧,但在我們這樣的世家裏,這種可能性有多少我不說爺爺也應該知道;
還有,爺爺,你是親眼看到的,盧芳那天可是甩了我兩個巴掌,我那叫一個打不還手啊,你可得知道,我拿出來的那些她和司機小劉的私信可是我從她的房間裏那把帶鎖的小櫃子裏找到的,你一直都偏疼著盧芳,我的確嫉妒,所以我一直在為學院努力。
可是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清醒了,盧芳的外表和內心根本就不一樣,她外表善良,內心卻是無比惡毒,連自己的學生都能下得了手,這種人,怎麼能夠留在我們盧家?
那連環車禍的案件已經立案審查了,爺爺你要是隻顧著生氣,不快點做出個決定來,過不了幾天,警察可就要到盧家來拿人了,一般而言,我們的確可以走特殊渠道,可是這次的事情已經捅破了首都的天,鬧的更是恨不得人盡皆知,就算是想保全也是保全不了的。”
盧嶽林聽著盧芬的話,瞄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盧芳,陡然沉默了下來,半晌他和秦雨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開口道:“芳兒,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麼?”
“不是。”很低很低的回答,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當盧嶽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盧芳隻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一直以為家裏誰都會懷疑她,隻有爺爺不會,從小她就是爺爺懷裏的一塊寶,在盧家,爺爺最疼最寵的最相信的就是自己了,可是現在這個場麵,卻讓她無法再去相信什麼。
她突然間弄不明白當初自己回來盧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妹妹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母親是當年逼迫自己離開盧家的主謀,爺爺已經不再信任自己,大哥懦弱,妹夫沉迷女色,學院財務虧空,整個盧家完全讓她看不見希望,一片死氣沉沉,這真的是一個家麼?
盧芳很懷疑,這些有血緣關係的人,甚至還不如一個半路認識的馬娉婷,真是太可笑了。可是現在,就連婷婷也因為她、因為她的家人受到傷害,不知所蹤,這樣的家自己該用怎樣一顆心去保全,去挽回?她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