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往往,最美的紋理總是出現在最致命的的毒蛇身上!看見你的眼睛,就讓我不自覺的想起那個溫邑,取我的血,割我的脈,還給我注射那麼多不知名的液體。”馬娉婷眼眸微斂,不讓人看見她不寧的情緒,“好像這兩天,我倒是消停了一點,也不知道那個溫邑去哪裏了,不過我是挺慶幸的。
不必被人當做試驗品一樣隨便擺弄,還真是幸福,可是我剛剛看見溫然先生你的那一刻起,麵對溫邑那種深深的厭惡感又陡然浮起,不曉得,傅上將讓溫然先生你陪同傅哲瀚來見我,是不是為了讓我再次承受那種非人折磨的?”
話罷,陡然睜開眼睛,馬娉婷透亮的眸子深深看向溫然,果然看見她眼底還未來得及完全收回的詫異和不可置信。
雖然在來傅家之前,溫然就已經想過,對於好不容易才抓到手的馬娉婷,傅昀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可她再怎樣也不敢相信,傅昀竟然會把馬娉婷交給溫邑做研究。
這麼多年了,溫邑那個瘋子到底做出了多少傷天害理的東西,傅昀不可能不知道,就連溫家,也因為無法全然拒絕傅家而身陷泥塘,從一個立誓為國人造福的良心醫家,變成了一個黑白混沌的囫圇地。
兩年前,當溫然從家人的口中聽見溫邑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研製人與動物的變種的時刻,她曾經極力反對過;可是溫家竟然有一大半人以上都讚成溫邑的舉動,就是因為自從支持溫邑的研究,和傅家聯手以來,溫家所賺的財富是前人幾輩子都沒有達到的。
從很大方麵來說,溫邑帶動了溫家的騰飛。人為財迷!有了財富,便會享樂,習慣了享樂與奢華,就再也不能離開金錢所帶給溫家的物質快感;溫然冷眼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隻能看見自己幹淨清白的家族漸漸被金錢與榮耀所腐蝕。
也正是因為這樣,溫然的性格才會越變越扭曲,變得孤僻而古怪,說起來,當初要不是侄女兒蔣若拚死的愛上了舞蹈,不想學什麼醫術,她也不會為了逃離上京這個怪圈子而去到小小的A市躲避,也不會為了陪蔣若參加舞蹈比賽而見到馬娉婷,更不會認識盧芳。
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比自己更辛苦,更不容易,卻還能在傷心哭泣之後站起來往前走,那樣的盧芳就像是溫然陡然黑暗人生中的一盞明燈,給她了一縷一絲同病相憐的溫暖,也許就是這一絲絲的溫暖,才讓溫然的心漸漸陷落。
無關乎男女,喜歡就是喜歡了,愛就是愛了,有憐憫的愛,有欽慕的愛,就有渴求溫暖的愛,對於溫然而言,盧芳就是她渴求的那抹溫暖,而這抹溫暖是通過馬娉婷嫁接起來的。
聽見馬娉婷說了這麼多,溫然才知道,原來這些天,她在這裏,過得並不好,或者說很糟糕,對於溫邑的瘋狂行徑,整個溫家沒有人不知道,當他提出要研究變異人種的時候,原來,他的實驗早已經開始了。
殺人於溫邑而言,早已經是家常便飯,那麼,溫邑既然對馬娉婷取血注射卻沒有讓她也成為變異人種中的一員,除了傅昀留下馬娉婷還有作用,一定還有其他什麼意思;溫邑可不是那種會看誰麵子的人,即使當年最落魄地從國外偷渡回國,他也一樣不向家族低下頭顱。
所以最後,他實現了他的諾言,讓整個溫家向他低下了高貴的腦袋,讓所有人不得不為他賣命、遮掩。回國十多年,她從沒聽說過溫邑離開傅家的消息,要找溫邑的人,也全部被傅昀給打發掉了。可是剛剛馬娉婷說溫邑這兩天沒有出現,那麼他到底去幹什麼了?偏偏就是這種敏感時期。
想得越深,溫然就越是覺得可怕,明明外間還是晴朗的九月天,可是溫然心底卻陡然刮起了凜冽的寒風。憑溫然對溫邑的了解,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溫然沉默下來,傅哲瀚卻是瞪大眼睛看著馬娉婷,聽見她說的那些話,仔仔細細把她看了一個遍,他才發現,馬娉婷鼻梁上竟然有著一道深刻的刀痕,脖頸上、手腕上更是包紮著厚厚的一圈紗布,才幾天不見,他一直記掛在心底的女孩子,怎麼就變得傷痕累累?
傅哲瀚真的想要衝上去,狠狠捏住馬娉婷的肩膀,問她怎麼把自己弄成了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明明,她說過,她愛的那個人本事很大,能夠護佑她平安。但是如果真的能好好保護著她,她又怎麼會落到爺爺的手中?
一時間,傅哲瀚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爺爺能夠抓馬娉婷第一次,就能夠抓她第二次,即使這次他救了她,萬一馬娉婷再落到爺爺手中,就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待遇了。
傅哲瀚陷入無止境的糾結之中,馬娉婷卻在這時陡然喊了他的名字,“傅哲瀚,是我對不起你,我連累了你,我騙了你;現在我落在你爺爺手中,沒有自由,沒有我想要的一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痛快,一了百了,我不想再受折磨了,真的!”
馬娉婷在受折磨,這個意識讓傅哲瀚心中陡然一沉。是啊,他害怕她再次被抓,可是馬娉婷現在被扣押在這地下研究所裏,就已經受到了難忍的痛苦,還有她身上的傷……會不會在被抓,他無法保證,但是最起碼,他為馬娉婷努力過,他救過自己最喜愛的女孩,這就夠了。
這樣想來,傅哲瀚搖擺的心意頓時再次堅定起來,又上前兩步,和馬娉婷隔得近些,他出聲道:“你不想再受折磨,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偷走了爺爺的寶貝,讓我一個人麵對盛怒之極、失望之極的親人的時候,我心底又是怎樣的難堪與痛苦?可是你就在我痛苦的時候快樂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