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娉婷衝著衛一的後背挑了挑眉,“好吧,我也不能逼你,你隨意,隻要別保持沉默就OK啦。”說完,便再次動手扒拉那堆長得長長的藤蔓。
一陣低沉壓抑的調子從緩緩衛一口中傳出,漫漫散發在空氣中,讓鑽進草叢後麵的馬娉婷心裏怪不舒服,雖然不知道衛一到底哼的是什麼,但是,那種讓人汗毛直立的感覺,在這樣的深夜裏,總有一種追魂的效果。
真是和傅昀待在一起太久了,她看傅昀身邊就沒幾個正常人,不是心理變態如溫邑,就是詭譎陰暗如黑衣老人,還有這外表看上去很堅毅的軍人,怎麼都是暗色的調調,果然,她還是比較適合豔陽天。
撫了撫胳膊上無可抑製的湧起的一粒粒雞皮疙瘩,馬娉婷不自覺地顫了顫身子,從草叢間隙中看了最後看了衛一一眼,心中道了句對不起,便悄悄朝著那個一直傳進她耳中的嗚嗚嚎叫的聲音尋路而去。
一個人在從未來過的深林之中摸爬滾打,是一件多麼危險、多麼不理智的事情,馬娉婷心中很清楚,可是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心中有疑問的事情就一定要弄個明白;既然是命運指引她走到今天,那麼她相信她所將經受的一切都是命運的考驗,帝鴻懿軒說過,她要做的,就是打破生命中錯誤的設定,尋找命運,創造新的命運。
即使再多險阻,她也要循著那個聲音去看看清楚,最關鍵的是,從哪個呼喚她的聲音裏,她並沒有聽出惡意,反而是一種非常遙遠陌生卻又熟悉的想讓她親近的感覺。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馬娉婷都沒有參加過什麼露營野營,對於什麼野外求生的手段和方法也僅僅是靠一些紀實節目,但現實裏,哪裏是僅憑借看幾集節目就能夠擺平的。隻知道自己已經離開衛一在的地方很遠很遠,遠到她已經完全無法判斷方向,馬娉婷才緩緩止住腳步。
那個聲音似乎更近了,從遙遠的彼端傳入到耳邊,馬娉婷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跑到了一片開闊的灌木叢中:一大片圓形的低矮的灌木地,和整片高大幽幽深深的樹林很不搭調卻又奇異的協調在一起,柔和的月光和閃爍的星光從那一圈毫無遮擋的天空傾瀉而下;站在其中,明明是冷光,馬娉婷卻感到一種溫暖的意味,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嗚……嗚嗚,唔……喔,”沐浴在這片柔和的光芒之中的時候,一陣低低的叫聲傳進馬娉婷耳中,一個會動的小小軟軟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蹭到了馬娉婷腳邊。
不知道為什麼不害怕這突然間來到自己身邊的小東西,馬娉婷彎下腰,把它抱進懷中,趁著明亮的月光,馬娉婷看清了抱起來的小東西的真正模樣:白白的軟軟的小小的一團,隻有嬰兒前臂那般長短,渾身圓圓肥肥的,尖尖的黑黑的小鼻子,柔軟的肉粉色耳朵,長長的大尾巴,又像是狐狸卻又有些像小狼。
最令馬娉婷驚訝的還不是這小東西的長相,而是它的眼睛,那是一雙又圓又大的金色的眼睛,除了個別種類貓咪之外,她從來沒有見到或者聽說那一種動物是金色的雙瞳,那麼亮,那麼幹淨,倒映出自己的臉蛋,就像是夜空中最明亮清澈的星子,看著那雙眼睛,似乎心中所有一切世俗紛擾都被淨化掉了。
“嗚……嗚嗚,唔……喔,”有那麼一瞬間,馬娉婷抱著小白團子,幾乎就是愣在了那裏,直到小家夥嘴裏又嗯嗯出聲,還探著頭在馬娉婷懷中拱來拱去,馬娉婷才頓時回過神來,輕輕把它捧出懷抱,捧在手中,凝視它的雙眼無奈道:“小狐狸還是小狼崽,我可不是母狼母狐狸,沒有牛奶給你喝的。”話罷,馬娉婷才猛地一拍額角,自語道,“馬娉婷,你傻了還是瘋了,這隻是隻不知名的動物,你和它說話,難道還期望它聽得懂麼?”
這歎息還沒完呢,那軟軟圓圓的小白團子卻不再糾結於一定要往馬娉婷的懷抱****去,安分地團成一粒小小的球狀,蜷縮在馬娉婷的手心裏。
每個女孩子都有一顆母性的心,更何況是看見這麼萌的小動物,見小白團子仿佛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似的安靜下來,那一刹那,馬娉婷隻覺得心都快融化了,捧起那小小的一團,馬娉婷狠狠宰它的鼻尖上落下一個吻。
“唔……”小家夥在被吻之後居然嗯了一聲,像是不好意思般,大大的尾巴揚起來遮住自己的尖鼻子小臉,馬娉婷立刻就被萌笑了,“小家夥,你……這是在害羞麼?難道是個小男生?”眼神微微染上邪惡,馬娉婷好奇地睨了小白團子的身子一眼,帶著調侃道,“被美女一吻,是不是暈暈乎乎的,來來來,讓姐姐看看你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呢?”
說著,馬娉婷就真的伸手想要翻轉小白團子的小身子,而在她伸手的前一秒,那小白團子陡然就從她手上蹦躂出去,落在了眼前的灌木叢上。
馬娉婷立刻就跟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道,“小東西,你別跑啊,你這是害羞了麼?來嘛,姐姐疼你哦。”簡直就像是誘拐小朋友的罪犯。
跟著那小白團子,馬娉婷走到一棵大樹邊,看著那小白團子先是頓了頓腳步,扭過身子看了看自己,然後再向洞裏鑽去,倏忽又出現在她麵前,蹭了蹭馬娉婷的後腳跟,推攘著她向樹幹靠近。
這樣做了好幾次,馬娉婷有些會意,“你是要我站在這裏等你麼?你是有什麼東西掉在樹洞裏了麼?”
那小白團子見馬娉婷聽懂它的話,興奮地在她麵前上躥下跳,然後一溜煙兒的鑽進樹洞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