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帝鴻懿軒嘴唇張合,想要解釋什麼,卻最終沒能說出口,隻有那握緊的雙拳和上麵乍然浮現的青筋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別再狡辯了,別再找借口了,帝煦,千年前的仇恨,千年後,就讓我們在這裏了結吧。”舉起手中那根莊重的黑白色翡翠交纏的手杖,直指帝鴻懿軒,馬娉婷眼中再沒了一絲銀光,有的隻是一層即將寂滅的漠然。
“舉起你手中那把塵封了千年的劍吧,帝煦,不論過去的對錯,今天,讓我們徹底結束。”說著,馬娉婷的身體陡然在騰起在半空中,而一直都不願意動手的帝鴻懿軒,此刻卻像是被什麼操縱了心神似的,憑空拔出一把金光閃爍,利刃泛寒的寶劍。
舉著權杖向帝鴻懿軒飛去的馬娉婷速度很快,沒有一絲猶豫,那尖銳的杖端,直指帝鴻懿軒的心口。
看著飛身而來的馬娉婷,帝鴻懿軒眼中是一片淡淡的荒蕪,口中的苦澀翻湧,然而心卻漸漸平靜下來:星葶,這麼恨我麼?也好,就讓我們兩個人以生命為代價,結束這場千年來的苦戀吧!
那不知為何陡然舉起的劍,也不再用力去控製了,帝鴻懿軒緩緩閉上眼睛,下一刻,隻聽得“噗嗤”一下,利刃穿透人身體的聲音,一聲難耐的“呃!”從身後傳出,而帝鴻懿軒本身卻沒有感到任何疼痛。
“馬娉婷!”直到一聲劇烈的叫喚,帝鴻懿軒猛然睜開眼睛,卻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劍穿透了女孩的身體,而女孩手中拿根美麗莊嚴的權杖卻直直插入了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黑袍老者的胸口。
一時間失去了言語,帝鴻懿軒完全無法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馬娉婷被自己手中利刃穿透的身子軟軟向後倒去,就在螟想要去接住馬娉婷的身子之際,那一直靜默地立於怪獸與眾人之中的巨大的白色狐獸卻像一道閃電般陡然出現在馬娉婷身後,讓她纖細的的身體靠住自己柔軟的皮毛。
四肢趴在地上,巨大的獸首側看向倒在自己身上的馬娉婷,銀白狐獸巨大的黃金色眼睛裏陡然落下明亮的淚水,獸口中也“嗚嗚”出聲,伸出舌頭舔向胸口流血不止,臉色完全蒼白的馬娉婷。
似乎是感受到了銀白狐獸的悲傷,馬娉婷極力睜開了眼睛,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看向巨大狐獸的眼睛,手指也顫抖著覆上狐獸的濕潤的鼻尖,感受著它噴出來的溫暖的氣息,“小白,果然,到了最後,還是你陪著我,謝謝你一直在等待我,謝謝你阻止我想要無盡屠殺的心,還有……還有對不起,千年來,因為我的自私,讓你一直一直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對不起。”
銀白狐獸在馬娉婷的掌心中不斷摩挲著,低低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哭泣。
“傻孩子,不要哭……”馬娉婷喘著氣,翕合著蒼白的嘴唇,一字一頓道,“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你看,那個害的占星一族和王室決裂,那個籌謀了一輩子卻不滿足還要禍延千年的罪人白莫,我終於親手將他了結了。”
看向舉著尖銳的拐杖倒在帝鴻懿軒身後的黑袍老者,馬娉婷解恨地說著,然後又急促地喘著氣,更加緊密地依偎在銀白狐獸的皮毛裏。
“嗚嗚……”銀白狐獸的叫聲越發悲傷,用鼻尖去觸碰馬娉婷白淨的頰邊。
“星葶!”像是剛剛回過神來,帝鴻懿軒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馬娉婷,看見那把屬於自己的,此刻卻牢牢插/在馬娉婷胸口的金色寶劍,渾身都開始發顫,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後退幾步,然後陡然撲到馬娉婷身邊,彎折了他高貴的膝蓋。
顫著手去捧她的臉,在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帝鴻懿軒喃喃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讓我第二次親手殺了你!
馬娉婷嘴角牽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淡淡道:“帝煦,能在千年之後見你一麵,我很幸福,謝謝你給過我的那些美好的時光,星星在召喚我了,我……要離開了!記得……要忘記,記得……要毀掉本不該存在於這世上的東西!”
話音落下之時,馬娉婷閉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靈動大眼,頭輕輕側倒在銀白狐獸的柔毛皮毛裏,麵容恬靜地就像是進入了一個無比舒適的夢中,徒留深深的悲痛縈繞在她身側。
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的帝鴻懿軒一把摟過銀白狐獸身體上的馬娉婷,搖晃著她的身子,大聲叫道:“星葶,醒醒,你醒醒,孤王不準你死,孤王不準你死!”
然而那個任他擺布的人兒已經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