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屏抬起眼皮看看王硯。
王硯一挑嘴角:“怎麽,不敢說?你竟也學會小心謹慎了?放心罷,我們刑部查的案子與你們京兆府查的其實就是同一個。叫法不同罷了。本部院再把話說穿些,本部院不是瞎子傻子,大柳樹下的豎插棺什麽意思還是知道的。你帶了個道人上山頂,恐怕這山上的布置也有門道吧。那邊廟裏供的什麽姥姥是個假仙,這事可能與姚叢的命案有關,我說的對麽?”
張屏道:“嗯。”
謝賦不禁暗暗看了看張屏又看看王硯。不曾想王侍郎眼光竟如斯毒辣,早就看出真相。身為豐樂知縣,有事不報上官,卻與刑部侍郎先說上了,這事做出來,絕沒任何好處,姓張的應不會如斯愚蠢罷。
王硯又哂笑一聲:“難道你是怕本部院是在套你話,將你的推斷據為己有?跟我做事的都知道,我上表屬下之功,從來隻有多,沒有少。本部院若破個案都要指望別人,怎能還居於此位?隻是,看來你知道的東西,比我多些。這件案子,越快了結越好。要是等著你們馮大人把屍首的頭髮絲一根根驗過,隻怕八十歲也結不了。這樣罷,本部院就先把自己看出的告訴你,你再答我問你的,如何?”
張屏還是沒吭聲,但垂下眼皮,做了個默默聆聽的姿態。
王硯牙根不禁有點發癢,道:“棺材裏的那具女屍,是被人毒死的。所以棺中蟲屍,都是成蟲,從棺縫中爬入,觸碰其肌膚,便毒發身亡。”
人身之毒,積澱於指尖、肝與雙腎處,所以女屍指甲存留完好,和指尖尚有筋肉相連,未完全脫落。
“本部院辦姚叢案時,曾看過所謂姥姥廟的卷宗。據說數十年前,挖出的所謂仙屍,鬢發銀白,麵目卻宛如少女。從樹下挖出的這口豎插棺及棺中屍首,推測年份,與其相合。恐怕棺材裏躺著的,就是觀中供的那尊神罷。”
謝賦一驚,張屏道:“下官尚未論證,不敢斷言。隻是……”
王硯嗤笑道:“別在本部院跟前整應答馮邰那一套。你是看出了這山頂上有什麽特殊的風水布置,恐怕不是什麽吉祥如意的意思,所謂顯靈的老神仙,也是另有文章,方才來挖大樹底下,對麽?你挖那裏,那棵大柳樹肯定是什麽風水之類的說道裏,所謂的陣眼了。”
張屏把方才被王硯打斷的那句話說完:“隻是,下官要驗看過慈壽觀中,埋靈棺之處,方才能肯定。”
王硯道:“你隻需告訴本部院,你是怎麽從姚叢的案子查到了這裏。你方才叫過這個縣丞,想問他什麽?本部院記得,他就是豐樂縣之前的知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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