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邰道:“嗬~”

王硯繼續道:“其他就不多說了,兒子找回來不久,他爹卻被人殺了,家裏還有兩本風水書被盜了。”

馮邰道:“這樣王侍郎就覺得有牽連?牽強。”

張屏躬身道:“稟府尹大人,下官已查得,死者姚員外的曾祖,當日石棺挖出時曾在場,還阻攔動棺,有昔日同樣在場之人可做證人。姚員外曾祖在石棺顯靈之事後不久,便遷出豐樂。多年之後方才回來。姚家被盜《青烏經》、《抱樸子》二書係其曾祖當年傳下,還交待後人,若家人出事,便將此書交由官府。”

王硯哈哈一笑:“老馮,這可以證明本部院的推論了吧。”

馮邰道:“張知縣,若依此事為證,本府隻能推斷,這是一條線索。姚家被竊書籍中確有秘密。但物品失竊與姚叢之死,是否同一案犯所為,這兩件事之間是否真有聯係,證據仍欠缺。本府告訴過你,事事當要由證而定,或許,可能,便不是事實。”

王硯環起雙臂:“若是照老馮你這樣說,那案子也就不用查了。查案者,推勘證斷評,推在其首。既然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那麽從是的這方麵想一想,幾件事更能順利成章連起,乃查案之正確必要環節。不多廢話,這個案子,定與盜墓有關。”

張屏微抬頭看向王硯。

馮邰冷冷道:“荒唐。”

王硯笑吟吟道:“荒不荒唐,真相徹底出時再論斷,才是老馮你的風範麽。若是哪裏不對,我任你參便是。”又瞅著張屏,“看你神色,你與本部院所推,應差不多。這世上大多案子,起因都不外乎財祿情仇。此案以當下的證據判斷,是因財起。挖出石棺的那個什麽村,地下應該有個大墓,墓穴為空,故而遇到地動,便就塌陷。這事在數十年前被一夥人所知,便去挖墓求財。今日樹下的女屍,與姚家先人都牽扯在內。或是分贓不均,起了口角,或是因其他事,這女子便被盜墓賊害死了。做挖墳掘墓之事的人,大多又偏偏很信些鬼神風水之事。這女子先被封在石棺之內,然後又被豎埋在柳樹之下,說不定她就是死在古墓之中。之後石棺被挖出,裝神弄鬼的,必然也是那些人。姚家先人知道了真相,但被買通,所以就離開了此地。”

張屏點點頭,王硯所說與他推測有些許地方不合,但大致確實差不多。他便將姚員外曾祖姚存善離開後,居住皆是偏遠之地的事說出。王硯幾乎開始欣賞他了:“看,這又對上了。姚家先祖必是留有解揭開此事真相的證據,可能就藏在失竊的東西上。然後姚員外陡然丟了兒子,心智混亂時,猜測這件事是當年的案犯所為,不料卻驚動了案犯,反惹來殺身之禍。”

張屏又點點頭。馮邰麵無表情地先瞥他一眼,再看向王硯:“王侍郎對案情的推測當真是天花亂墜。若確實推得對,斷得準,那此案的案犯真是多才多藝,養生有道,老當益壯。數十年前挖了墓,殺了人,跳了大神,糊弄了官府與百姓,還當了木匠打了口棺材種了棵樹布了個什麽風水局。數十年後,以古稀耄耋之軀,先在京城毒死姚叢,再趕回豐樂,於官府與姚府一院子人眼皮底下,飛簷走壁,竊得書冊,銷去罪證,神不知鬼不覺,真老奇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