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屏道:“十歲。”又看看蘭玨。

蘭玨道:“哦,沒事。本部院隻是覺得你那時小小年紀,就十分懂事,甚有擔當。”

張屏垂下眼皮:“大人過譽了。學生當時隻是四處轉轉。”

姝娘成親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在家中做牛做馬,三更睡,五更起,伺候全家老小,她的公婆與相公時常打罵她,將她打得遍體鱗傷,生病也不能看大夫吃藥。可幸姝娘的婆婆倒是不攔著她燒香算命,還常帶她過來,算算她是不是下不出蛋的掃把星老母雞。南池縣中似這樣看不了病或生了病偏不看病非要算命的人有很多,知止道長懂些醫術,便常拿些藥丸藥麵藥水之類說是符粉符水,給姝娘醫治。

“姝娘常給如學生這般的孩童糖吃,學生亦經常在姝娘家住的街道附近走動,知道街角麵店的夥計對姝娘甚好。”

可惜姝娘已嫁,那小夥計很窮,姝娘怕惹來是非再挨打,就故意躲著他。

“後來,學生又發現,有個外來的商人賴某常與姝娘的相公李大來往,出入一家剛開的賭坊。賴某顯然是賭坊的東家之一,故意拉人下水賭博。大約過了一兩個月,李大突然不見了。”

蘭玨道:“這種鉤套,去賭者定會輸得傾家蕩產,莫不是藏起來躲賭債去了?”

張屏點點頭:“是。但姝娘的公婆鬧到公堂,說媳婦與人私通,謀害了親夫。”

麵店小夥計對姝娘的好感,早有街坊的三姑六婆瞧出來了。那商人賴某成天在姝娘家進出,也逃不出奸夫嫌疑。

姝娘被抓到衙門,眼看將要屈打成招。

“學生知道姝娘的相公不見之前,買過新靴子。姝娘也說前幾日還幫相公補過皮襖。還到師父的攤上算過,北方是否吉利,顯然是打算去北方。”

知止道長便對縣衙的人說,他佔了一卦,姝娘的相公在北方。

“再一日,有人在城北樹林的枯井中發現了李大的屍首。屍首手中抓住一個穗子,是那商人賴某常戴的玉佩上的。”

蘭玨道:“看來殺人的是……”

張屏道:“嗯,是當鋪老板。”

蘭玨噎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略一思索,再道:“姝娘的相公偷了商戶的玉佩,想要換路費,卻與當鋪老板談崩?可其他人乍一看,會以為是商人殺了人吧。”

張屏又點點頭。

當時知縣便斷定,是商人賴某對李大追債不成,痛下殺手。李大的爹娘還咬定,賴某出入他們家時,常與姝娘眉來眼去,已與姝娘勾搭成奸。

賴某申辯,自己的玉佩早已丟失,這塊玉佩很是貴重,自己若要追人殺人,斷然不會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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