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嗬了一聲:“十幾個煮雞蛋?哪來這麽多的蛋?誰還單給你們再燒火起鍋煮?我家可不是開酒館的,想點菜回城裏街上去。一百兩銀子這也沒得買!”

婦人責備地轉頭:“莧莧,休要無禮。”

啟檀負手:“二百兩,有麽?”

婦人瞪了一眼要還嘴的少女,回頭向啟檀道:“小公子,我們鄉下的井,水都澀,生水吃不得,要涼壞肚子的。我灶上煮著粥,還有些餅子,你們若吃不慣,再吃些別的。想吃煮雞蛋也有,但要洗再煮,也得些時候。你們總不能就在外麵站著吧。”

蘭徽挪動了一下雙腿,他的腿很木很酸,剛才摔了一下,現在膝蓋和腳踝還有些疼。他謹慎地看著婦人,覺得她確實不像壞人,又再看向啟檀。

啟檀一點頭:“也罷。”對蘭徽一擺手,大搖大擺進了柵欄。

婦人吩咐少女將吠個不停的黃狗趕開,引他二人進屋。

蘭徽第一次踏進這樣的地方,不禁好奇地四處打量,進堂屋時一腳踩下門坎,差點又跌了個跟頭,婦人趕緊扶住他:“乖啊,小心些。”

蘭徽端正地行禮:“多謝夫人。”

婦人嫣然:“小少爺真跟個小大人一樣。來,這裏坐,告訴嬸嬸,你多大了?還沒十歲吧。”

蘭徽正色:“多謝賜座,晚輩明年便十歲了。”

啟檀咳嗽一聲,婦人含笑摸了摸蘭徽的頭頂:“九歲,好,好啊。”

蘭徽不自在地向扭了扭脖子,啟檀在上首的大板凳上大喇喇坐下。這間堂屋,頂多有他這趟遭貶路上乘的馬車車廂那麽大,低矮陰暗,腳下地麵坑窪不平,不過收拾得倒挺幹淨,桌椅板凳更是他二人從未見過的樣式,看來倒是別致有趣。

屋內還有一股香味,聞起來有些嗆,跟啟檀偷偷去市集時經過城隍廟等處聞到的味道類似。

婦人拿過一條手巾,擦擦蘭徽臉上的汙痕,又替他攏攏跑散了的頭髮,再看向啟檀:“這位小公子比你弟弟也大不了幾歲罷。莫怪嬸嬸多話,你們兩個小孩子怎會自己在外麵跑,家人該多著急。”

啟檀正色:“我們兄弟行走江湖,已無父母親人。”

婦人頓時變了神色:“那你們兩個孩子,要怎麽過活?可有親戚投奔?”

蘭徽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了爹爹,轉目避開婦人憐愛的目光。

“在下江湖經驗雖不算深,但與浪兄結伴同行,尚能應付。”

婦人再驚詫:“難道你們還不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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