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徽又用力掙紮了幾下,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限製了他的舉動。他嘴裏塞著一團布,讓他的喉嚨很難受。他隻知道自己斜躺著被綁在什麽物體上,身下和後背都墊著厚厚的舊棉被,周圍還灑了一圈兒淡黃色的粉末。

黃狗因為蘭徽的掙紮咕嚕了一聲,後退了兩步。

蘭徽強忍著恐懼用舌頭盡力頂著嘴裏被塞的布團,他很害怕,他一點都不想做大俠了,隻想沒出息地大聲喊爹爹,但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嗯唔嗯唔聲。

蘭徽哆嗦了一下,感到背後穿來幾下撞擊,唔唔聲愈發響了點。黃狗搖著尾巴汪汪叫了兩聲,蘭徽突然明白過來,這個聲音,是玳王發出來的!

浪無名就在他背後!一樣被綁了!

不知為什麽,蘭徽竟稍微心安了一些,記起了自己的俠士身份。

黃狗又搖搖尾巴,湊過來嗅他衣角。

蘭徽心中一動,腿上的繩索向黃狗口邊湊了湊,黃狗吸吸鼻子,繼續去咬他的衣角。

蘭徽再把繩索湊過去,黃狗忽然向旁邊一跳,跟著嘎吱一聲,斜對著他的門開了,蔡黃氏手中端著一個碗,緩緩走進屋中。

黃狗夾著尾巴,一溜煙擦著牆邊躥出了門,蘭徽瑟縮了一下,蔡黃氏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醒了?餓了沒?嬸嬸把雞蛋煮好了,想不想吃?”

蘭徽盯著蔡黃氏,想移開視線,又移不開,這時他背後又響起咚咚撞擊和唔唔聲。

蔡黃氏轉而向後方走了幾步,柔聲道:“莫急,你們都有的吃,隻是,你年歲大些,當然要讓著弟弟啊。”

她將碗放在桌上,從中取出一枚蛋,磕了兩下,剝開蛋殼,遞到蘭徽口邊,取下他口中的布。

“來,吃吧。”

蘭徽緊緊閉著嘴,盯著她一動不動。

蔡黃氏溫聲道:“不涼不熱,剛剛好。嬸嬸不知道你愛吃嫩的還是老的,沒有煮成糖心蛋。是不是覺得不好咬?嬸嬸幫你掰開。”

蘭徽把頭扭到一旁。

蔡黃氏仍是笑眯眯地:“罷了,那我先拿去給你的兄長吃。”起身走到後方,拿下啟檀口中的布團。

啟檀立刻吐了吐口中布屑,不屑地盯著蔡黃氏:“村婦,你綁了我們,有何打算?”

蔡黃氏像未聽見一般,將雞蛋送到他嘴邊。

啟檀一口啐在雞蛋上:“拿開,村婦之手與這糟爛玩意兒休近我眼前!”

蔡黃氏臉上仍掛著微笑,抬手啪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爹娘難道不曾教過你,糟蹋東西,要遭天譴?”

啟檀咬了咬牙,跟著哈一笑:“你這野婦也配講天譴?我沒爹沒娘,但你敢提我爹娘一個字,已注定粉身碎骨。我這回的確是著了道兒,落入你手。想你正惦記著大把的榮華富貴。隻是我得告訴你,我跟那個小娃並非兄弟,他其實是我家養的一個小廝,你留著他也沒用,不如就我任你處置,你放他回去通風報信,讓我家裏人拿錢來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