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屏蹲下察看地麵,之前地上沒有箭矢與石頭落下的劃砸痕跡,現在卻有了。

“下官覺得,這機關此前從未用過。”

甬道四壁皆有燈盞,亦覆著厚厚積塵,鐵質燈身微鏽,盞內油膏幹裂,微有凹陷,燈芯亦有燃燒痕跡。

王硯道:“多年前有人在這裏走動。”

蘭玨道:“有燈盞,即是方便人走動。墓穴地宮,本不應該如此。”

王硯嗬嗬道:“有趣,這地方真是越來越不像墓了。”

無昧小聲道:“會不會……和王已參悟大道,乃屍解飛升,所以地宮才如此布置?”

王硯嗤道:“扯誕。”

張屏道:“蘭大人說的對,燈,是為人照亮,神仙不用。”

無昧不吱聲了,暗暗在心中禱祝,無量壽福,和王殿下若有知,莫怪莫怪……

眾人繼續向前,甬道盡頭拱門外,豎著一大塊如照壁版的石壁,與古井處地宮內的石碑不同,隻是一塊方正的裸石,既無塗漆,亦無刻痕。

拱門洞邊又有一個石墩,與入口那個相同,王硯道:“想來用法也一樣,先不用試,看完了再說。”與眾人繞過石壁,四周陡然寬闊,三個黑黝黝的門洞,並列在正前方。

但中間與右側的門洞前,都堵著一道木柵欄,唯獨最左側的門洞是大開的。

王硯道:“這又有什麽風水說道?”

蘭玨道:“應與風水無幹。”

攔住兩道門的柵欄是用樹杈紮成,粗糙至極,約半人高,下麵還堵了幾塊石頭。

這地宮之中,本不應出現這種東西。

王硯嗬嗬道:“有趣,有趣,步步意外,處處驚喜。”

張屏卻在撫摸石壁朝向這方的一側,感到指下有些異樣的粗糙,似是一些細碎的砂,被黏在石上,湊近了,能看到亮晶晶的顆粒。

侍衛向王硯施禮:“請大人恩準卑職等先行向前查探。”張屏回過身:“大人,下官發現石碑有蹊蹺,能否先暫熄燈火?”

王硯便未答侍衛,先命滅去燈火。

黑暗中,石壁上浮出了幽幽的綠光。

是一幅畫!

一根彎曲的粗線宛如老樹,發出幾根枝杈,伸得最長的樹杈上掛著一盞燈籠。一隻甚是潦草的綠油油的兔子支楞著耳朵蹲在燈籠下樹根旁,抬頭望著高處的一個綠圈,圈旁邊閃著許多零碎小綠點。

王硯道:“這圈兒顯然是個月亮。這是一幅綠兔觀燈賞月圖?”

蘭玨道:“或畫者本意是白兔,隻是作畫粉末僅能發綠光。”

王硯道:“那灰兔黑兔也成。不拘是什麽兔吧,畫得難看了點,沒什麽畫功,倒像三歲小兒亂塗。”

蘭玨繼續端詳石壁:“此畫雖簡陋,畫者筆中卻寄有情思,應非小兒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