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硯摸摸下巴:“一隻兔子坐在老樹底下點燈看月亮,能有什麽情思?是了,兔子不會爬樹,這盞燈籠,是誰掛在樹杈上的?”

蘭玨無奈,若要這樣看畫,這棵樹長在哪裏,燈籠是誰家的,誰點了火,兔子是自己蹲在了這裏還是別人把它放到了這裏……能翻出一籮筐問題,纏到下輩子。

而他覺得,這幅潦草的畫,在一片漆黑中,發出的光雖然如鬼火一般,但看來卻絲毫不冰冷可怖,甚至能感到暖意。如同,過年時節,門扇上的年畫。

無昧怯怯道:“無量天尊。兔乃月宮之物,本應在桂花樹下搗藥。此兔卻坐在人間樹下,頭頂凡燈,仰望明月,是不是它不慎墮入凡間,望圓月,待飛升,希翼重返月宮?”

王硯哈一聲:“怎麽不說它是隻求偶的兔子,愛上了月宮裏的那隻,所以伸脖子看?”

無昧默默低下頭念經,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大人,這裏還有。”

蘭玨微一驚,繼而辨出竟是張屏的聲音。

王硯命左右重新亮起燈火:“這小子鑽哪裏去了?”

張屏從最左側的門洞中冒了出來:“大人,這邊。”

王硯皺眉大步帶眾人過去,張屏轉身帶路,那洞口進去沒兩步,即是一個轉彎,張屏再請熄去燈火,轉過彎後,又見幽幽綠光,浮在黑暗中,綿延向前。

王硯上前查看,這些綠光亦是畫在牆上的。皆在左側壁上,離地三尺左右,多是橫道,間或會加些圖案,有些是圓圈,有些是雲朵,還有些是鳥、烏龜或兔子。都十分拙劣。

王硯的心中一動,豁然頓悟。

蘭玨道:“難道這些是為一個孩童所畫?”

三尺左右,是一個尋常三四歲的孩童的身量。尋常人家的大人哄孩子玩時,隨手在沙地或紙上亂塗,就如同這些畫這般。

那石壁上的畫,應該也是畫給孩子看的。

“這地宮中,曾有過一個孩子。”

無昧打了個哆嗦:“墓,墓裏怎麽會有小孩?”

不會是……和王已修得了元嬰出竅……

王硯道:“非鬼非神,是個活孩子。”

蘭玨再掃視這些畫,亦已明白了過來:“那石棺中的女子,拚死放下門扇,原來是因為……”

她有個孩子。

王硯點點頭:“那些案犯不知道她把孩子藏在這邊,她怕孩子被發現。可憐天下父母心。”

他再命舉起燈火。

“姚存善留給他後人兩套書,就是東真國的餘孽殺了姚叢之後,從姚家盜走的書,一是《青烏經》,二是《抱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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