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檀又扯扯嘴角:“為何隻對我動刀。”
黃稚娘溫聲道:“你弟弟比你乖。你也要學學他。”挾持他往前走,莧莧緊緊扣住蘭徽的手臂在後。經過幾棵樹,一道水便在眼前。
啟檀道:“就在這裏洗?那我脫了。”立刻開始解腰帶,黃稚娘收回刀子,後退了數步。
蘭徽偷眼打量,左右兩邊,都是略高的土崗,幾乎是垂直的,唯獨站立的這裏,仿佛一個口袋的出口一樣,有一小塊空地,通向河麵。近水最寬闊處,可並立兩人。狹窄處單人便能堵住。
莧莧把包袱放在水邊的一塊石頭上,打開,露出一紅一綠兩塊布,兩雙鞋。
“不用看了,想從這裏出去,隻能穿過我們方才在的地方,翻過那個矮坡。你們跑不了,死心吧。”
蘭徽默默地轉身,暮色餘暉中粼粼水波蕩漾,沿水向左望,圓墩墩的山矗立在最後幾縷流霞縈繞的灰藍天幕下。
啟檀三兩下甩了靴襪,脫下外袍內衫,黃稚娘微微背轉身,莧莧也閉了閉眼,又猛地睜開:“喂,你做什麽?!”
啟檀蹲在包袱旁,拎起一塊紅布,怪叫一聲:“肚兜?讓我們兄弟穿這個玩意兒?!”
黃稚娘舉起刀子,溫柔一笑:“休要不敬。”
啟檀立刻道:“不敢不敢。”轉而麵向河,解開褲子。
蘭徽再暗暗打了個冷戰,剛才,啟檀蹲下身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拖住,等我” 。
他也迅速脫下鞋襪衣袍。啟檀褪下褲子,露出錦綢褻褲,黃稚娘與莧莧又別開臉,啟檀忽回身閃電般抓起石頭上的紅布鞋,飛奔進河中,將鞋掛在抓髻上,奮力向對岸遊去。
身後傳來莧莧母女的呼喝聲與水聲,啟檀用力刨水,這條小河不算寬,漸近河心,另一劃水聲緊隨身後,啟檀回頭一望,氣一鬆差點嗆水——
遊在他身後的竟是蘭徽,與他一樣一邊抓髻上掛著一隻鞋。
無名兄,吾也會遊水。
啟檀轉回頭繼續前遊:“別說話,莫鬆氣,跟著我,遊不動就喊!”
蘭徽短促嗯了一聲。
傍晚的河水甚涼,萬幸這條小河很窄,恐懼的力量促使他拚命劃動雙臂。
河岸近了,又近了再近了……
胳膊很酸,腿也不想動了,身體越來越沉重,眼前漸漸模糊……突然手臂被扯住,蘭徽打了個激靈,啟檀拖了他兩步:“站起來,淹不著你了。”
蘭徽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能夠到水底,他跟著啟檀半跑半撲騰上了岸。啟檀喘了兩口氣,取下掛在抓髻上的鞋子:“想不到小影子你居然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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