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久安給許初留的食物不少,冰箱裏有一週量的蔬菜和肉類,還有幾盒營養飲料。他合計了合計,擼起袖子,拿出雞蛋和青菜,準備下碗麵。
可是把食材放在案板上以後,霍久安就不知該做什麼了。
「你在幹什麼?」許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中斷了發呆,走了過來,靠在門上,問霍長治。
「我想做碗麵。」霍長治說。
「你會嗎?」許初問他。
「不會。」
許初向他走過來,差點被垃圾桶絆倒,霍長治手裏拿著刀去接許初,又險些將許初劃傷。終於讓許初在他身旁站定了,許初摸了摸案板上的東西,指揮他:「先把菜洗幹淨,放在盆裏。」
霍長治聽話地將菜在水下沖了沖。
「你要煎蛋的話,要起油鍋,你找一個平底鍋,」許初形容,「就是底是平的那種——」
「我知道平底鍋。」霍長治說完從上麵的櫥裏翻出一個小奶鍋來,遞給許初,「是這個吧?」
許初一摸就摸到圓圓小小的奶鍋邊緣,歎了一口氣:「是、是、是。我看不要做難度那麼高的東西了,不如吃泡麵吧。」
霍長治搜了一圈廚房,沒找到泡麵。
「霍久安好像是說過,那些東西不健康,」許初蹙著眉進一步妥協,「那就別煎蛋了,裝一鍋水燒開,都一起煮煮得了。」
聽霍長治沒動靜,許初平心靜氣地問他:「所以你還有別的更好的建議嗎?」
霍長治隻得照做。
做出了一鍋好歹沒有糊的麵,上頭清湯寡水飄著兩顆青菜和蛋,看不見一星油光,撒了些鹽才有點味道。
許初慢慢地撩著麵條吃,霍長治咬了一口就不動了,他保證自己出生以來都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霍先生,你還要幹好幾天的活呢,」許初勸他,「你餓死了我怎麼辦?」
許初吃東西時,把劉海架到耳朵後麵去了,露出了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他的眼尾有些上翹,瞳仁是琥珀色的,直徑很大,如果許初看得見,想必是能望進人心裏去的一雙眼。
「我弟弟為什麼把你關在這裏?」霍長治問許初。
許初咬著筷子,抬起臉來,反問:「霍久安真的是緊急援非?」
霍長治無法回答。
「你也有事瞞著我,我為什麼要對你如實相告?」許初低頭又劃了兩口麵,放下了筷子,站起來,「不吃也把碗洗一洗吧,休息一下繼續看圖。」
「大概要多久才能出去?」霍長治叫住他。他的父親應該已經到香島了,他幾乎可以想像出下屬們突然找不到人,一片忙亂好似沒頭蒼蠅的樣子。
許初回過身,攤開手:「那就要看你弟弟做得究竟有多複雜了,快的話一兩天,長的話……」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悶雷。
像是隔了厚厚的濕毛巾傳入他們耳朵裏,霍長治四顧了一番,又站起來,去別的房間檢查,才發現這個百多平米的房子,把所有的窗都用水泥從裏麵封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許初看不見,霍久安連最基本的掩飾也沒有做,冷硬的牆麵充斥了霍長治的視野。
「霍久安……」
如果霍久安沒有意外身亡,許初會這樣被他關在這裏多久?
霍長治下意識看了許初一眼,許初的表情很平靜,像個沒事人一樣,今天下午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讓他感到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事。
這樣無能為力的失控感,令霍長治心生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