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茉莉與茉莉不同屬,培育手法也不一樣,一個播種一個扡插,前者不耐寒,溫度在十八度以上才會發芽。前幾個月上海溫度低,花種自然沒動靜。估計是因為蔣衡他們出門旅行的時間正撞上上海春季回暖,所以花種才發了芽。

蔣律師搞了個不大不小的烏龍,結果兩個人雙雙錯過“發芽紀念日”,原本定好的賭約無疾而終,隻能蹲在花盆旁邊麵麵相覷。

“早知道應該在家放個監控。”紀堯嘟囔道:“現在都長這麽高了,誰知道是哪天發的芽。”

“不至於吧。”蔣衡幹脆席地而坐,曲起腿支著胳膊,好笑道:“勝負欲這麽強?”

“廢話。”紀堯先前在北海道輸了一局,現下正是需要找回場子的時候,聞言磨了磨牙,說道:“我之前就有預感,這次肯定是我贏來著。”

紀醫生一直對自己的賭運有種不講理的自信,蔣衡實在已經習慣了。他聞言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笑。

“那有什麽。”蔣衡說:“紫茉莉從播種到開花就幾個月,不如我們賭開花好了。”

“也行。”紀堯說。

紫茉莉的生長花期大約是三到六個月,在這些日子裏,上海度過了最後一茬倒春寒,然後正式無縫銜接地入了夏。

李玲華的反醫鬧基金已經初具雛形,紀堯也因此獲得了一次院內表彰。而蔣衡則因為在重大輿論案件裏露了臉,所以業內評價水漲船高不說,母校還發來了“傑出校友”的表彰。

日子好像突然就在某一個節點劃出了分界線,從此變得井然有序,細水長流,等到兩位當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步入了正規,之前那種漂泊不定的人生都變成了恍若隔世。

可家裏那盆小朋友卻像是被時間遺忘了,它生長遲緩,不緊不慢地茁壯成長著,等到結出花苞的時候,蔣衡的新家已經裝修完畢,通好了風,可以入住了。

蔣衡是個家庭強迫症患者,對一切都精益求精,軟裝打回去重做了兩次,交工時間一延再延,直到夏天就剩個尾巴,他才終於拍板通過了。

驗收那天紀堯正好上班,於是蔣衡自己先去轉了一趟,給紀堯發了個小視頻展示新家。

紀醫生被個一分多鍾的視頻勾得心裏癢癢,順手彈過去一個視頻通話,劈裏啪啦地遠程指揮。

“那個小房間呢?”紀堯指著剛才鏡頭一晃而過的那扇門說道:“打開給我看看啊,裏麵是什麽。”

當時做裝修設計的時候,那個神秘的房間就讓紀堯好奇不已,現在好不容易裝修結束,紀堯的好奇心一瞬間又被勾搭了出來。

可惜視頻鏡頭的掌控權在蔣衡手裏,他拖著鏡頭轉了一圈,衝著攝像頭笑了笑,說道:“好奇啊?一會兒回來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