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林錫歎氣說:「我們還是叫王方來吧。」
「!」歐諾倏地瞪大雙眸,不假思索道:「我會做菜!」
一邊收拾著桌案上的殘局,林錫一邊好笑地問道:「哦?你會什麼?」
「掛麵、煮飯、青菜湯和......速食麵。」
手下的動作瞬間一滯,林錫驚訝地抬首看著那個俊美的男人。即使是一臉的炭黑也沒有減弱對方的優雅清貴,他就這麼認真而又......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好像一隻被拋棄了的寵物,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林錫愣了一瞬,又問道:「你不是不喜歡我吃速食麵的嗎?那可是垃圾食物!」
「如果王方要來......我們還是吃速食麵吧。」
「......」
夜幕漸漸低垂,遠離了城市燈光的大洋小島是令人心情美好的寂靜。除了這間兩層小別墅外,大海是一片吞噬光芒的黑暗,這種隔絕外界的環境更是讓林錫感覺到一種溫馨舒暢。
坐在飯桌前,兩人各捧著一碗......速食麵,相對而坐。
「我明天一定可以燒菜的。」吃完最後一口,歐諾義正詞嚴地說道。
林錫撐著下巴看著對方,反問:「是燒菜還是燒了菜?」
「......明天烤魚。」
「你敢看著廚房裏的那堆速食麵紙袋再說一遍這句話嗎?」
歐諾沉默,道:「不要讓王方來。」
這是林錫今天第一次聽歐諾將這句話說出口,他瞪大雙眼看著歐諾,隻見後者正低著頭,隻用了一個......可愛的小辮子對著自己。猛地笑出聲,林錫感覺心中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他笑道:「好,不讓王方來。明天我來燒菜。」
「真的?!」
第二日。
「......」
看著滿桌子漆黑到根本無法辨別種類的食物,林錫頹敗地一手蓋住臉龐,道:「還是讓王方來吧,就我倆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在這種小島上生存......」
「很好吃。」
林錫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這話,他一愣。再次睜眼看去時,隻見歐諾拿著白玉筷子,淡定從容地夾了一塊疑似紅燒肉的黑燒肉放入口中,然後麵不改色地咀嚼、吞下。
在心中重重歎了一聲,林錫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行,那我們就開飯吧。」
說著,林錫便拿起筷子就夾了一根青菜放入口中。那種酸澀又偏辣的味道一入口,他便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但是他卻趕緊地忍住了,然後勉強自己咽了下去。既然開始了第一口,接下來的幾口便也不再是那般艱難可怕了。
黯淡昏黃的客廳中,兩道長長的影子在木地板上搖曳著。海邊吹來的夜風涼爽而又舒暢,將落地窗邊的白紗窗簾都吹拂起來。月色朦朧清亮,灑在無邊無垠的大海上,灑入這溫馨安靜的房子裏。
晚上,一邊洗著碗,林錫一邊輕笑著問道:「歐諾,你能告訴我......以前我對你是那種態度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嗎?」
正在擦碗的動作倏地一頓,歐諾怔了半晌。他快速地在腦中思索了千百種青年這句話的意思,最後選擇了最對自己有利的答案,回答道:「我想,你早晚會後悔的。」
「啪嗒」一聲,林錫將手中的筷子扔進了水池中,幹脆不管不顧地轉身看向對方。從鼻子裏發出一道冷哼,林錫問道:「什麼叫做我會後悔的?」
「你會後悔,對我有那些誤解。」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說出這個答案,林錫下意識地問道:「我對你的什麼誤解?」
歐諾麵無表情:「我是個人渣。」
「......你怎麼自己承認了。」
「......」
忍了幾秒,林錫終於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在小小的廚房裏大笑出聲。他一邊笑,一邊調侃道:「好了好了,看你今天表現得很好的樣子,明天還是我來燒菜吧。」
「......還是我來吧。」
「你說什麼?」
歐諾吞了口口水:「你來。」
林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接過案板上那一疊碗盤走到櫥櫃前,低身一一放入。他並沒有發現,那道溫柔的眼神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從未移開。
海風森森冷冽地吹打在玻璃上,發出抖抖聲響,但是這略帶涼意的風卻沒有吹入屋內,更無法打擾這溫暖恬靜的氣氛。歐諾深邃漆黑的眸子裏帶著濃鬱到無法化開的深情,薄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看著青年起身、說話。
我想,你早晚會後悔的。
後悔誤認我是那樣一個自負傲慢的人。
而我,也早就後悔了。
後悔沒有早一點認識你,後悔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受到別人的傷害。
「歐諾,之前我接到紀玫的電話了,她說......」
看著那個人慢慢地向自己走來,歐諾慢慢勾了唇,用溫柔包容的懷抱將青年擁入懷中。這突如其來的的動作令林錫忽然一驚,說了一半的話也咽在了嗓子裏。
「你這是怎麼了?」
將攬著青年腰身的雙臂擁得更緊了一些,歐諾低笑道:「林錫,我愛你。」
忽然的表白讓林錫怔了許久,雖然不大明白又是什麼東西刺激到眼前這個傢夥了,林錫卻也隻好一邊拍著這人的後背,一邊笑著安撫:「是是是,我也愛你。」
月光迷人,夜色醉人。
歐諾低首吻上了那張唇,動作溫柔細膩,仿佛是在對待世界上最脆弱的事物,又好像是在膜拜著自己此生最珍愛的寶物。緊緊的相擁,忘我的親吻,安靜的小島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擾到這兩人,最終隻剩下如海一般深遠的感情,與滿到快要溢出來的幸福。
這是世界上最簡單的語言,是歐諾等待了十年的話語,也是林錫遲到了十年的承諾——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