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朱懷鏡在二辦公樓前碰見方明遠。方明遠說:“袁小奇回來爲災區捐款。
皮市長接見了他,還請他吃了飯。昨天中午,袁先生請你、我、皮傑、公安廳嚴廳長、宋達清等幾位吃飯。我找不到你,沒辦法。袁小奇我真佩服,嚴尚明那個人最不好打交道,可他同袁小奇就像兄弟樣的,說話很隨便。袁小奇提出讓他在荊都的分公司掛靠公安廳,嚴尚明一口答應了。皮傑平時在你我麵前還算不錯,他在別人麵前卻是衙內派頭。
可他對袁小奇也不錯。”方明遠說著很是感慨。朱懷鏡知道上次大家見麵,嚴尚明一副水潑不進的架勢,對人愛理不理的,這回就同袁小奇兄弟一樣了。這中間的文章不言自明瞭。方明遠說:“那宋達清要當公安分局的副局長。嚴尚明在酒桌上拍的板。”朱懷鏡說“是嗎?那要讓宋達清出點血纔是。”這時方明遠四虛望望,說:“袁先生很客氣,給每人送了一千塊錢的購物券。你的我拿來了,不敢貪汙你的。”朱懷鏡接過購物券,塞進口袋,道了感謝。方明遠說今天皮市長還得去看幾個企業,就上樓去了。朱懷鏡回到自己辦公室,他明知道是一千塊錢的購物券,還是拿出來數了數。心想袁小奇出手這麼大方,莫說嚴尚明,就是閻王爺也會成爲朋友的。過會兒,報紙送來了,一連三天的報紙,厚厚的一碼。朱懷鏡先翻開星期六的《荊都日報》,上麵登載了袁小奇爲災區捐款的消息。他這回捐了兩百萬,是荊都這次災後收到的最大一筆個人捐款。袁小奇哪來這麼多錢?他發跡沒多長時間,能賺多少錢?朱懷鏡去另一間辦公室安排工作,正好兩位部下也在議論袁小奇捐款的事,他們說這袁神仙的錢隻怕是變戲法變來的,不然怎麼這麼不心痛?朱懷鏡笑笑,他們就不說了。
吃了晚飯,回到家裏。瞿林來了。香妹避著瞿林和兒子,拉朱懷鏡到裏屋說話。
“今天柳秘書長家的保姆來找我,她身上有了,嚇得不得了。”朱懷鏡聽了,心裏有數,卻不想多說這事,口上隻哦哦兩聲。香妹又問:“柳潔不是隻在家裏做事嗎?又不同外麵接髑,怎麼會呢?”朱懷鏡說:“人家是千金小姐了,怎麼會還呆在家裏做家務?早在市財政廳上班了。”香妹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可能她在外麵交了男朋友吧。”朱懷鏡哪相信柳潔是在外麵有了人?但他把這話隻放在心裏,對香妹說:“人家柳潔是相信你,才找你的。你隻當沒有同我說起過這事,不然我同小柳經常見麵,不好意思的。”
兩人說完話出來,朱懷鏡問瞿林網球場和鍾鼓樓施工的事。瞿林便一一說了,都還算順利。朱懷鏡又問他哥哥的優質稻種得怎麼樣。四毛又仔細說了。朱懷鏡說:“別小看我告訴你哥哥的那種種田方法。要是你兩個哥哥會做,完全可以把他們的責任田經營成生態農業園,照樣能發財。”瞿林笑笑說:“姐夫說的,在我們鄉下叫懶人賜春。做懶人賜春的,每個村都有一兩戶,都是最懶最窮的人家,人見人嫌。”朱懷鏡聽著不高興了,說:“我說的同懶人賜春完全是兩碼事。懶人賜春是放任不管,生態農業並不是不管,相反,還要更加細心管理。”瞿林自知剛纔的話惹得姐夫不舒服了,忙賠不是。
朱懷鏡卻藉著火頭教訓瞿林:“你要真正闖江湖,樣樣都要學點,要謙虛。我紅一天,隻能保你一天,最終還是要靠你自己。我和你姐姐不圖你給我們什麼好虛,隻圖你自己能夠獨立闖事業。說得難聽些,我像幫你這樣給別人幫忙,人家不要千恩萬謝?人家送我些什麼,我也心安理得。俗話說得好,河裏找錢河裏用。隻有收入,沒有投入,這是不可能的。你要學會交朋友,離開我也有人能給你幫忙,那就差不多了。我和你姐姐工資隻有這麼多,我又不是個貪別人錢財的人,有時應酬起來都覺得困難。今後你自己能辦事了,那是另一回事。就目前來說,我活了你才能活。所以有些時候,你也得爲我和你姐姐分些憂。”瞿林聽懂朱懷鏡的話了,說:“姐夫放心,你有什麼應酬,說聲就是。”朱懷鏡笑笑,不冷不熱地說:“那我和你姐姐就得時常向你開口?”瞿林臉頓時紅了,支吾半天,說:“那我每次結了賬,送給姐夫……”瞿林話沒說完,朱懷鏡板起了臉孔,說:“你話說到哪裏去了?我就這麼想你的錢?開口向你索賄了?”瞿林無所適從了,紅著臉,望望姐夫,又望望姐姐。香妹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不好具澧說什麼,隻道:“四毛你姐夫是這個脾氣,都是爲你好。”瞿林臉仍是紅著,說:“哪裏呢?姐夫姐姐這麼護著我,我心裏沒有數?”於是不再說剛纔的話題,幾個人幹幹地坐著看電視。琪琪擦擦眼睛說要睡覺了。瞿林就起身說:“姐夫姐姐休息吧,我回去了。”朱懷鏡便又沒事似的交代他一定要注意工程質量。瞿林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