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幾天以後,朱懷鏡才知道玉琴被收審了。他並不吃驚,隻是心裏莫名其妙地繄張,似乎自己也會有什麼麻煩。這天,朱懷鏡在家裏吃晚飯,神色很嚴肅。香妹怕他心裏有什麼事,也不敢多問他。一家三口埋頭吃飯,隻聽得筷子磕碰碗碟的聲音。吃完了飯,隻有兩口子在場了,朱懷鏡認真地望了香妹一眼,說:“香妹,可能有事要發生。你在外麵不論聽到什麼,都要挺住。”香妹臉都嚇白了,半天才問:“什麼大事?說得這麼可怕?”朱懷鏡說“要說事情都是針對皮市長的。也許別人會通過整皮市長身邊的人,達到整皮市長的目的。我既然身在官場,既然受到皮市長的器重,必要的時候,就免不了受委屈。”他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卻又並不具澧說些什麼。朱懷鏡明知道自己是在故弄玄虛,可說著說著,便真的進入了某種情緒,覺得自己很高尚,很氣節。見香妹太害怕了,朱懷鏡又安慰了她幾句,就說去皮市長家看看。朱懷鏡出門時,香妹站在門口,望著朱懷鏡的背影,半天不關門。

王姨開了門,客氣地笑了笑。客廳裏照樣隻開著灰暗的壁燈,沒有看見皮市長。王姨把門掩了,用嘴努了努裏麵。朱懷鏡明白,皮市長一個人在書房裏。王姨帶著朱懷鏡走到書房外麵,敲了門,告訴說:“老皮,懷鏡來了。”皮市長靠在皮圈椅裏,抽著煙。

朱懷鏡立即繄張起來,意識到也許發生什麼嚴重事情了,因爲皮市長本來早已戒了煙的。

皮市長示意他坐下:“懷鏡,你來得正好。現在情況越來越明顯,有人把矛頭指向我。”皮市長逼視著朱懷鏡,朱懷鏡第一次見識到皮市長的威嚴。他安慰道:“皮市長,你把心放寬些。橋歸橋,路歸路。皮傑的事就是皮傑的事,讓他們查去好了。說得那個些,皮傑現在人在何方都不知道,他們查也是白查。”皮市長很生氣的樣子,說:“有人說龍興收買天馬娛樂城,是我皮德求一手操縱的!”朱懷鏡說:“怎麼可以這麼說呢?這件事我最清楚了。總得實事求是嘛!”皮市長微微一笑,說:“我估計有人會來找你問些情況的。雷拂塵在裏麵說你找過他,專門談龍興收買天馬娛樂城的事,而且說你是去傳達我的意思。”朱懷鏡顯得非常氣憤:“雷拂塵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是同他閑扯的時候,偶爾說到這事的。這並不違法呀?皮傑也是同我在一起玩的時候,隨便說到他想把娛樂城賣給龍興大酒店。這也不違法呀?說到底這隻是樁商業買賣,是他們雙方談攏來的。即便皮傑沒有你這個特殊背景,買賣也得成交。價格合理不合理,同別人沒關係,都是他們雙方自己談判的。皮市長你放心,隨便誰來找我,我都是這個說法。”皮市長滿意地點點頭:“環鏡,對你,我是放心的。”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裴大年和袁小奇這兩個人怎麼樣?”皮市長前後兩句話,聽上去就像沒有聯繫,朱懷鏡卻是心領神會。

那意思就是說,對你朱懷鏡放心,對裴大年和袁小奇就不太放心了,同時暗示朱懷鏡在中間做些工作。朱懷鏡雖是明白了皮市長的旨意,卻又不便明說自己找他們兩位說說。

這等於點破了皮市長的擔心,那樣倒像是他知道皮市長同裴袁之間有什麼說不清的事似的。他略加沉吟,纔沒事似的說:“裴大年約了我好多次了,說要請我喝杯茶。今天他又約了我,我說今天沒空,答應他明天晚上。袁小奇有些日子沒回荊都了。他在荊都的分公司的經理黃達洪,是我的老部下、老鄉,很尊重我。袁小奇對這位姓黃的很信任。”朱懷鏡這番話不著邊際,不過他相信皮市長聽得懂。皮市長果然聽懂了,意味深長地望了朱懷鏡一眼,遞過一支菸來:“懷鏡,梅經理在裏麵倒是沒多說什麼,也沒說你找過她。她倒算個女中豪傑,自己做事自己當。一個好同誌,叫皮傑害了,可惜。”皮市長很是惋惜。朱懷鏡看皮市長的眼神,內心有些尷尬。皮市長說:“懷鏡,今後一段時間,我不叫你來,你就不要到我這裏來了。”朱懷鏡會意,含含糊糊說:“我在外麵會注意的。”

從皮市長家出來,朱懷鏡沒有回家,去了銀杏園賓館。看看時間還早,便打了裴大年電話,約他來一下。裴大年說行行,二十分鍾就到。這二十分鍾,朱懷鏡是踱著步度過的。他腦子裏很乳,要考慮一下怎麼同裴大年說話。他想找裴大年,說是爲了皮市長,倒不如說是爲他自己。裴大年平時辦事出手大方,但毛病就是嘴巴不繄,喜歡在外麵吹牛,說自己同哪位領導關係如何如何的好。如今誰都明白,有錢的人同有權的人關係好意味著什麼。朱懷鏡想來想去,情況非常,隻好直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