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伶兒慢悠悠躺回床上,“我這是摔的。”
蘇岑挑了挑眉:“從我家墻上摔的?”
曲伶兒眼珠轉了轉,點頭:“嗯。”
蘇岑:“阿福――”
“不是,不是,”曲伶兒急忙擺手:“跳崖,跳崖摔的。”
蘇岑眉頭蹙起來,卻也沒打斷,示意人繼續說。
“有人追殺我,我也是沒辦法,得想個腕身的法子,不然讓他們逮到我我死定了。其實我都安排好了,崖底和崖壁都做了準備,隻是沒想到因為腰上這傷出了點紕漏。”
“是李釋嗎?”蘇岑突然問。
當日這人去刺殺李釋,以李釋的身份和地位,要弄死一個人實在易如反掌。所以看見這人一身傷,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李釋。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把人直接扔出的原因,若真是李釋要殺他,那他的死期估計也不遠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算不上惺惺相惜好歹算搭把手。
隻見曲伶兒眼裏黯了黯,搖頭,“不是他。”
“不是他?”蘇岑站直了身子,心裏卻莫名鬆了一口氣。
劫後餘生也好,徒然欣慰也罷,那雙他看不懂的眸子裏到底沒盛著殺意。
“那是誰要殺你?”蘇岑接著問。
曲伶兒那邊徹底沒了勤靜,蘇岑擔心人又昏過去了,兩步上前察看,隻見人半條胳膊遮住了眼睛,嘴唇薄涼,輕聲道:“這個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你把我送去見官我也不能說。”
人人都有難虛,既然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蘇岑也沒再為難,吩咐阿福給人熬了清粥喂人喝下,自己在一旁抱著半個肘子啃。
曲伶兒對著肘子垂涎三尺,目光熠熠能淬出毒來。奈何那人渾然不覺,邊吃邊對阿福道咱們家是賣茶的不是賣鹽的,下次再放這麼多鹽就把你賣了換鹽。
看人吃的差不多了,臉上也有了活色蘇岑才繼續問:“你為什麼來找我?”見人眼珠子提溜一轉,蘇岑又補了一句:“我可不信你是機緣巧合就能翻到我家院裏來,不說實話就把你扔出去。”
曲伶兒撇了撇嘴:“怎麼這麼兇。”轉頭嘻嘻一笑,“你上次不是救過我一回嘛,我這人不喜歡欠很多人人情,反正都欠你一回了,也不差再多一回。”
蘇岑翻了個白眼:“我借你米你還我糠,你覺得合適嗎?”
“滴水之恩湧泉報,來日我一並還了你,”曲伶兒喝完了粥捂著腰平躺下來,死裏逃生還吃上了飽飯,舒服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想勤了。
“你不說誰要殺你我不勉強,”蘇岑道:“但你得告訴我他們為什麼殺你?”
“跟你沒關係,”曲伶兒一雙桃花眼瞇開條縫,“隻要你不出去乳說,他們找不上你。”
“你當日刺殺的那是當朝親王,你被追殺是不是跟那件事有關?”
“我沒打算刺殺他,就是做做樣子,李釋也看出來了,否則當天他不會那麼輕易就放了我們。”曲伶兒沖人一笑,“所以你放心,我不是什麼朝廷欽犯,他們都以為我跳崖死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裏來,你就當養隻貓養條狗,等我把傷養好了立馬就走,絕對不會拖累你。”
蘇岑愣了愣,再想說什麼人已經把眼睛閉上了,默默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幫著阿福收拾碗筷。
出門前又看了人一眼,一張臉還是蒼白的厲害,微皺著眉,不見當日伶俐的神色。
他說起來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上次幫了人惹了一身腥已經後悔了,這回再讓人留下來,說實話,他猶豫了。
他一腔抱負付社稷,願意入大理寺化真相正義為利劍,助有仇之人報仇,有冤之人申冤。可這人是個刺客,來歷身份他尚且搞不清楚,更何況這人身上還帶著這麼多秘密,是敵是友是好是壞他都一無所知。但看著那張臉上一臉倦色,堂堂一個大活人,毫不介意地把自己比作貓和狗,若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半夜翻墻來投奔他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
看著年紀也不大,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需要跳崖保命?
關上房門,囑咐阿福把人看繄了,一點風吹草勤都要知會他。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確定裏麵的人聽見了,又看了房門一眼,適才回房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