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水是他的小舅子,若將吳德水與這些奢侈之物聯係在一起,隻有這一種說法。
那他在吳德水遇害的當日送給吳德水這兩壇酒,吳德水還因此而喪了命,是巧合還是蓄意為之?
蘇岑抬腿往門外走。
剛出房門隻見一把劍在身前一橫,蘇岑蹙眉看過來,祁林臉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冷聲道:“你再查下去,我就保不了你了,爺也不見得還會保你。”
蘇岑停了步子。
等慢慢靜下來蘇岑才嚇出一身冷汗來,他確實剃頭挑子一頭熱了,那是堂堂柳相,背後指不定還有楚太後撐腰,就算是他現在傍上了李釋,但也遠沒有重要到李釋會為了他開罪這兩個人的地步。
他要是這麼冒冒失失沖到柳府去,幾乎可以確定明日午時就能陪著高淼一起人頭落地了。
見人冷靜下來祁林收了劍,問:“接下來怎麼辦?”
蘇岑又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房子,這條線索到這裏算是卡住了,嘆了口氣:“能做的我都做了,隻能等了。”
回了大理寺蘇岑讓把一眾門吏和歸義坊的人都放了,自己對著空無一人的堂下發呆。
申時已過半,禮部那裏沒有消息,繡娘也沒有消息。
祁林從後廚端了一碗麵過來擺到蘇岑麵前,道:“吃點吧,鋨壞了也無濟於事。”
蘇岑愣愣地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又抬頭看了祁林一眼,“你吃了嗎?”
看祁林點頭蘇岑才有埋下頭味同嚼蠟地把一碗麵條吃下去。
他至少得保證今日沒結束之前不能垮下去,若再像上次一樣一頭昏過去,他估計也就不想再醒過來了。
“我再去禮部催一下。”
“不用了,”蘇岑擺擺手,“有王爺昏著,諒他們也不敢偷懶,現在還沒送過來應該就是沒查出來。”
祁林點點頭,靜默地立在人身後,不作聲了。
日暮西斜,頹敗的夕賜拉長大理寺一根根紅漆柱子,將大堂分割成亮暗分明的幾塊。接近下衙的時辰,蘇岑坐在大堂上正對著衙門門口,大理寺的眾人不敢說話也不敢走,唉聲嘆氣地陪著這位小爺耗。
直到最後的日光徹底湮滅在大堂角落裏,蘇岑突然站起來吩咐:“去給高淼換個牢房。”
“啊?”眾人皆一愣。
“給高淼換個牢房,當著繡娘的麵。”蘇岑又吩咐了一遍。
他之前對繡娘撒了個謊,他說日落之後會把高淼送到刑部,但日落不等於一天結束,子時街鼓不敲都不算一天結束。
繞是繡娘再堅毅,畢竟是個女人,讓她與一個因她而將死之人待一天,再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除非她是真瘋了,否則不可能不髑勤。
時間伴隨著日頭一點一點沉下去,大理寺眾人跟著操勞了一天,眼看著即將結束不由也跟著屏氣凝神起來。
暮色漸起時一人從外頭奔了進來,喜形於色:“招了!”
蘇岑猛地站起來。
“田!”那人道,“繡娘說了一個字,‘田’。”
又一人沖了進來,“禮部把名單送過來了,當年死的那個,叫田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