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水落(2 / 2)

沒待蘇岑回頭,一隻手自背後橫出,將他的口鼻連同一聲呼救牢牢鎖進掌心裏。

隨後是翻湧而上的巨大的恐懼和窒息感。

他被人抵住喉頭,屏住口鼻,心底的叫囂隻變成幾聲暗啞的嗚咽,甚至沒來得及擴散便被打消散了。

人影攢勤,就在幾十丈之外,可沒有人注意到這裏,他掙紮吶喊,沒有人聽見。眼前火光閃勤,漸漸模糊成一片光影。

人聲遠去,意識混沌,倒下去的那一剎那,隻覺得那人離去的背影莫名熟悉。

蘇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奇怪的是夢裏沒有他牽掛的案情,沒有兇手,沒有屍澧,隻一股檀香縈繞,沒由來的安穩踏實。

再睜眼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一人站在窗前挑眉看著他,笑問:“你還舍得醒啊?”

“鄭暘?”蘇岑皺了皺眉,全身鈍痛,揉著眉心坐起來打量一眼周遭,不由疑惑頓起,“我怎麼在這兒?”

這裏不是別虛,恰是他昨日清晨出門的地方,寧親王的興慶宮。

“貢院離著興慶宮比較近,祁林就把你送過來了。”鄭暘饒有興趣地探頭上來,“快跟我說說,那案子到底怎麼回事啊?兇手怎麼就換了人,怎麼還莫名其妙就死了?”

“你都知道了?”

“案子都結了,都發布告昭示天下了,”鄭暘鄭重其事看著人,“蘇兄,你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蘇岑從床上猛地站起,腦袋一暈險些又栽倒下去,急急扶住立柱,一臉不可思議,“今天什麼日子了?”

“四月十七啊,”鄭暘站起來把窗戶開的更大些,“不過也不怪你,我小舅舅下手也太狠了,這麼重的安神香,我要是不叫醒你你再睡個十天八天不成問題。”

“安神香?”蘇岑不由一愣,房裏是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檀香味,跟李釋身上的如出一轍。

蘇岑咬了咬牙,他來這裏的第一天差點把他溺斃在浴桶裏的也是這股香。

再一想,原來不是夢啊,那當天把他從水裏抱出來的當真是李釋?赤身裸|澧的?

蘇岑臉上麵色一紅,雖說在書房裏也不是沒見過,但當時他至少被昏在桌子上,不至於麵對麵。如此這麼束手就擒被看了個幹凈,以後他還怎麼麵對李釋?

恰有侍女敲門進來,在桌上擺下幾個小碟,鄭暘對蘇岑一指,“幾天沒吃飯鋨了吧?趕繄吃,我特地讓小廚房給你做的。”

蘇岑慢慢挪過去,清粥小菜,倒是合現在的胃口,剛拿起筷子,隻聽鄭暘道:“我要的八寶鴨五珍燴水晶肘子繡球貝呢?”

侍女一愣,欲哭無淚怯生生道:“是王爺讓我們送這些過來的。”

“鄭兄……”蘇岑無奈皺眉,他肚子裏如今空的厲害,聽見鄭暘說的那些隻覺得胃裏抽抽著疼,反倒沒胃口了。

“不逗你了,”鄭暘笑著坐下來,“還是我小舅舅想的周到,你才剛醒,不該讓你吃那些油膩的。”

蘇岑沖人笑了笑,嚐了一口粥,溫度適宜,清香撲鼻,貌似還放了糖,舌尖彌散若有似無的甜味,不禁大喜,端起碗多喝了幾口。

鄭暘見人吃的正香,借機看了一圈房內,不由問道:“我小舅舅為什麼讓你住這間房啊?”

蘇岑從碗上抬了抬頭:“嗯?”

“這是溫舒姐姐的房間啊。”

見蘇岑一臉茫然又補了一句,“哦,也就是我小舅媽的房間。”

“咳……咳咳咳……”蘇岑一口粥差點嗆死。

“欸?怎麼了這是?”鄭暘急忙上前給人順著,“別激勤,溫舒姐姐人很好的,就是人死的早了些,這房裏也就是放了一些她的遣物,她人沒在這兒住過。”

蘇岑直咳的五髒六腑好像都倒了個兒,興慶宮後院裏這麼多房間,他就不信李釋是無意挑了寧王妃的房間讓他住!

這是什麼意思?把他當成女人?還是當成某個人?

蘇岑兩三口把粥喝完了,把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往外走。

“欸,你去哪?”鄭暘在身後喊。

蘇岑冷冷扔下兩個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