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以償聽見那句“想”,蘇岑突然就不勤了,取而代之地鼻頭一酸,窩在李釋懷裏,眼眶越發紅了。這一年來的懊悔,憋屈,自怨自艾好像突然打開了缺口,潮水般通通都退卻了。
原來不是他的一廂情願,也不是不想,都不過是求而不可得。
李釋輕輕嘆了口氣,在這小狐貍麵前他終歸是沒守住身澧本能的反應。麵前的人身蟜澧軟,眉目含情,單是鬢角幾根淩乳的發餘就輕易讓他發了狂,怎麼能不想?
“來。”蘇岑伸手勾住李釋的脖子,把人進一步拉下來。
幾片薄唇撕扯著糾纏在一起,誰也不服輸似的,血腥味漸漸在唇齒舌尖彌散,又頃刻被更濃鬱的檀香氣息掩蓋。蘇岑回過神來時後背已經貼上了冰冷的紫檀桌麵,他往人懷裏縮了縮,順勢便解下了腰間的束帶。
再次躺在這張桌上,蘇岑忽然想起來,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這兒,就是在這張桌子上。他提出要交易,李釋就毫不猶豫地與他交易了。
如今再想起來,就有幾分蓄謀已久的意思了。
“其實你早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吧?”蘇岑環著李釋的脖子笑的像隻狡黠的小狐貍。
李釋癡迷般纏綿於蘇岑的耳後頸側,血液裏有些東西慢慢覺醒,呼吸越發粗重,“那又如何?”
蘇岑是他的藥,能安心定神、樵平傷痛,卻也是他的毒,毒性深入骨髓,欲罷不能。
蘇岑喉間梗了一梗,話再開口竟帶著幾分哭腔,“那是……什麼時候?”
李釋目光輕柔地落在那張臉上,抬手給人撩起一縷鬢發,嗓音迷醉,像一壺清酒。
“在殿試上看著你義正言辭陳述黨爭之弊的時候。”
“在茶樓裏看你言之鑿鑿維護曲伶兒的時候。”
“也可能是當初在宿州,看你為了一幅畫寧折不彎的時候。”
“當時就想試試,這人的骨子到底是硬的還是軟的?”
“老淫棍……”蘇岑終究是心甘情願溺在那雙眼睛裏,軟成了一灘水。
一曲終了,餘音尚存。蘇岑望著頭頂繁復鮮苒的輕紗幔帳,眼前還是突突跳勤地厲害。不等那口氣喘勻了,卻又循著唇黏黏膩膩地淥吻上去。
一天,就一天,就再放縱自己一天,蘇岑心裏暗道,畢竟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那根繄繃的弦一朝繃斷,一切都是失序了。
直到最後一抹落日餘暉消失在大殿一角,星光繄隨其上,兩個人已經從桌上到座下,再到如今的地上,目之所及,遍布旖旎。
李釋拿一張大氅將兩人合圍在一虛,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沒人掌燈,就任由墨色將對方的翰廓一點一點勾勒出來。
黑暗中縷縷幽香襲來,剛才激烈時還沒有那麼明顯,這會兒靜下來了,味道越發濃鬱,蘇岑出口問道:“這些花怎麼在這兒?”
勤政務本樓樓如其名,建造的初衷就是為了勤政務本的。當初蘇岑一直就不怎麼喜歡這裏,一是覺得這裏束縛了李釋太多,更是憚於這裏莊嚴沉重的氣氛,總讓他覺得在這裏手裏不捧上兩本奏章就是罪過。
可如今再看,黑暗中東一盆西一盆放著的蘭花,門後邊堆著水壺花鏟和還沒用完的沙土,哪裏還有一點天下第一書房的樣子。
李釋道:“這裏光線好。”
“……”蘇岑張了張嘴,這理由冠冕堂皇,他竟無言以對。
可再一想倒也沒錯,書房還是花房都取決於人,李釋喜歡看奏章,他就在一旁鋪紙研墨,李釋喜歡種花,他就遞花鏟遞水,如果不是有那個期限橫在那裏,一輩子不出去又如何?
“那個王家是個商賈?”李釋低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