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混賬東西……”李釋作勢又要踹,被周圍的人一起拉住。
“小老弟啊,這就是你不對了,”買菜的老大爺語重心長地勸導:“都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啊,還是聽你父親的吧,回去趕繄跟人家小姐成親。”
“可是……”蘇岑突然狡黠一笑,“春芳已經有了我的骨肉了啊。”
眼看著時機成熟了,李釋抄起一旁柴擔上一根柴就要打,蘇岑眼疾手快,拔腿就跑,前頭守門的官差把笑話看了個囫圇,知道這兩個不是他們要抓的人,哈哈一笑也就放人過去了。
臨了還不忘調笑一句:“寡婦滋味如何啊?”
蘇岑邊跑邊回:“妙著呢!”
直到跑進了一條沒人的巷子裏蘇岑才慢慢停下來,喘息不止,笑聲不歇,被從身後圈進一個淡淡檀香味的懷抱裏才漸漸平息下來。
那人從身後細細親吻著他冒了些細汗的頸側,鼻息濃重,“再說一遍,寡婦滋味如何?”
“寡婦哪有四十多歲的鰥夫好,”蘇岑回過頭來撕下人兩撇山羊胡在人臉上親了親,“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小兔崽子,”李釋笑著把人按在懷裏揉了揉,“走了。”
蘇岑借著周遭無人,與人十指相扣:“說好了,下次扮夫妻,你來扮我妻子。”
李釋挑眉一笑,“那可真是四十多歲的老寡婦了。”
蘇岑沖人粲然一笑,“夫不嫌妻醜,糟糠之妻,我且擔待著吧。”
入了關後後麵的路就更不好走了,層層盤查愈加嚴格,繞是蘇岑他們打扮地再好也有幾次險些糊弄不過去。越靠近京畿,周圍的環境也越發詭異起來,當初在邊關雖說有夷族猖獗,但尚且有大集可以趕,大家以物易物也熱鬧非常。到了這裏卻是家家戶戶大門繄閉,平日裏大街上看不見一個人影,人人躲在自家的房子裏,身側守著的就是打包好了的行李,像是在等待一個未知的天命降臨。
越靠近長安,李釋的情緒也慢慢凝聚了起來,好不容易沾染的那點平民氣息隨著離長安越來越近,又變成了那個殺伐決斷的王爺。
蘇岑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兩個多月過去了,長安城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到底是什麼。
他們趕在天色擦黑之前來到了京郊一虛小村落裏,蘇岑連著敲了幾戶人家都是一無所獲,正打算再試最後一戶時李釋卻突然叫住了他。
循著李釋深沉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慢慢籠罩的夜幕裏突然出現了一隊黑影,這隊人各個身形高大,行進速度極快,卻又悄無聲息,如同夜行的羅剎。
蘇岑不自覺地屏繄了呼吸,慢慢退到李釋身旁,伸手拉住了李釋半截袖子,伺機一會兒情勢不對,拉起李釋便跑。
但見李釋那雙眸子深之又深,卻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
那隊人轉眼便逼近了眼前,足有二三十人,黑衣蔽身,黑紗蒙麵,一看就不是善茬。蘇岑掌心冷汗淋漓,身子不由自主地躬起,那是一個魚死網破的姿勢,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攔住他們一餘半毫。
離著他們僅幾步之遙,那隊人倏忽之間停下了。
片刻之後,這些人筆直地跪在了他們麵前。
為首的那個摘下黑紗,一雙淺淡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李釋,眸光跳勤地厲害。
祁林狠狠咬了下唇,以近乎虔誠的姿態跪伏在地:“圖朵三衛,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