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行蹤和葉時飛不歡而散,葉川心裏並不覺得輕鬆。
雖然這一切都和他之前計劃的一樣:他的二哥終於知道他有了憊人,絕對不會覬覦別人的所有物;而李行蹤也知道了黑六的存在,不會再存著什麼搖擺不定的想法了。葉川原以為葉時飛會高興一點兒的,至少也應該大鬆一口氣的,但是卻因為李行蹤的表現,他看起來那麼的難過……
葉川一直想不明白在上一世的糾纏裏,葉時飛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他明明是喜歡著李行蹤的,卻偏偏站在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上,冷眼旁觀。不離開,卻也不接近,始終保持著一個曖昧的距離。他甚至是怨恨過這樣姿態超然的葉時飛的,如果他們真是一對情侶的話,葉川也就徹底死心了,他們卻偏偏不是。
或許是葉川的追求才令葉時飛意識到了自己對李行蹤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同性友人或生意搭檔的範疇。可那個時候李行蹤已經選擇了和葉川在一起,他也隻能不遠不近地守著。或許,隻是因為葉時飛有一個無比理智的頭腦。
葉川自己其實更加傾向於後一種可能性。葉時飛很聰明,也十分地了解李行蹤,他知道有的男人天性之中就帶著掠奪的本能,眼睛裏隻能看到自己未曾得到的東西,永遠也分不出精力來看一眼自己已經得到了什麼。也許正是因為看清楚了這一點,他才會如此理智的將自己的感情安置在一個不會令自己失控的距離之外。
直到現在,葉川才覺得自己對葉時飛的想法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了解。
這一世,每個人身上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改變。有些事情也似有似無的受到了影響,比如說葉時飛和李行蹤建廠的事就比原來提前了幾年。或許,葉川可以認為這一世的葉時飛,早在磨練出一個無比冷靜的大腦之前就對李行蹤勤了。所以他才會失去了上一世旁觀者的超然姿態,身不由己的被愛情吸附到了漩渦的中心,沉沉浮浮,不能自己。
就像……上一世的自己。
葉川嘆了口氣,心裏有種乳糟糟的感覺。
黑暗中,身後的男人沉默地靠了過來把他摟進懷裏,替他把被子蓋好。葉川轉了個身,拽過黑六的胳膊枕了上去,繼續嘆氣。
“熟了。”黑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帶芝麻不?”
葉川一愣,“什麼芝麻熟了的?”
黑六低聲笑了起來,“你這不是烙餅烙了半天麼,翻來翻去的。該出鍋了?”
葉川莞爾,隨即又嘆氣,“我睡不著。”
黑六揉了揉他的腦袋,“我有時候都納悶,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啊?葉時飛比你大好不好,而且人家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比你精明多了。”
“不是操心。”葉川試圖解釋,可是想來想去,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說什麼。說上一世的那些糾纏?還是說他擔心二哥會像上一世的自己一樣,不明就裏的一頭紮進去,再也浮不起來?其實黑六說得對,就算葉川擔心自己曾經的遭遇會在這一世疊印在葉時飛身上,他也不能不承認,葉時飛確實遠比自己更加精明能幹。
“不想了,不想了,”葉川把腦袋埋了起來,“煩死人了。”
“不想就對了。”黑六在他發頂上親了親,“想想你快要考試了什麼的,還有放假了都有什麼安排。對了,放假之後宿舍不能住了?你幹脆搬過來好了。”
聽高年級的學長們說,放假期間留宿的學生會被集中在一的幾個宿舍裏,便於舍監統一管理。那樣的話,住在一起的都是不認識的人,葉川會覺得很別扭的。回家住的話,難免會經常碰到葉時飛,思來想去的,他也隻能住到黑六這裏來了。
“幸好有你收留,”葉川在黑六懷裏蹭了蹭,“要不然還真沒地方去了。”
黑六低聲笑了起來。
葉川枕著他的胳膊躺了一會兒,思緒不知不覺順著葉時飛略顯孤單的背影開始往回倒帶,最終定格在了李行蹤甩手走人的那一幕。葉川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心煩的源頭:李行蹤,他怎麼可以用那樣的態度對待葉時飛呢?這也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