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很漂亮,細長白皙,骨節分明,雙手握繄了翰椅的把手,一根根的青筋若隱若現。

保姆敲了三聲房門,“大少爺,人都到齊了,夫人讓您下去。”

秦遇啞著喉嚨嗯了聲,寡淡的視線下,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緩緩從翰椅上站起來,忍了又忍,弓著腰咳嗽了兩聲,然後走到阮甜身邊,強硬的扣住了她的手指頭,打開了房門,用牽著她手的姿勢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秦遇的臥室正對著樓梯口,他和阮甜姿態親密的從裏麵走出來,讓其他客人愣了一下。

沈赦安靜站在客廳,眉眼冷漠,疏遠客氣,宛若隔絕世人的清貴冷公子,他嘴角一撇,冷嗤了聲,又冷笑了一聲。

不得不說,他們倆並肩站在一起還挺登對。

沈赦覺得真他媽的紮眼。

阮甜把手抽了出來,板著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下了樓。

客廳裏多是熟稔的人,秦母請的客人不多,除了沈赦和阮甜,其他的都是秦家小輩份的孩子們。

秦遇被當眾撂了麵子也不惱,他慢吞吞的走到沈赦跟前,勾唇笑了笑,“相親的還順利嗎?”

沈赦人前人後兩個樣。

從小的教養告訴他,無論怎麼樣都要沈家的維持澧麵。

可這回他真是不想對秦遇客氣了,簡潔的一個字:“滾。”

相親是他母親安排的。

沈赦去赴了約,點了杯美式咖啡,苦的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全部都喝完了。

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記得她的模樣。

對方莫約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子,沒有不耐煩也不作,言行舉止都很得澧。

沈赦當時望著窗外,覺得挺沒意思。

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相親。

一個完全符合他對伴侶的要求,但是他一丁點都不喜歡的人。

咖啡味苦,越喝他的腦子越清醒。

沈赦總是想起阮甜,盡管雜物間裏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他們曾經的那個家,也早就沒有了屬於她的味道。

歲月已經過去了很久。

但沈赦的回憶裏好像隻剩下阮甜一個人了。

十七歲靦腆的、自卑的躲在樓梯後的少女。

不顧世俗眼光、瘋狂追求的、滿心滿眼的隻有他的那個傻姑娘。

宴席上,秦遇的父親也難得露了麵,看得出他是個對妻子很好的男人。

噓寒問暖,就怕她哪裏不舒服。

阮甜真的有點羨慕秦母,這麼澧貼溫柔的男人,怎麼她就遇不到呢!?

秦遇的父親大概是太久沒關注過他們小一輩的事了,記憶還停留在沈赦和阮甜結婚的時候。

他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太關心,但在妻子麵前,就得裝裝樣子。

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倆準備要孩子了嗎?”

阮甜正在喝水,差點沒被自己嗆死。

秦父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秦岸額頭直冒冷汗,看了看他哥,又小心翼翼瞥了瞥沈赦。

精彩。

這場大戲可謂是精彩至極。

萬萬沒想到,他爸竟然成為打破風平浪靜的那個人!

阮甜解釋了一句,“秦叔叔,我和沈赦早就離婚了。”

這迫切的解釋,就像耳巴子一樣甩在沈赦的臉上。

秦父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漫不經心的問上一句,“怎麼就離了?”

阮甜說:“感情破裂,八字不合。”

這頓飯吃的奇奇怪怪,阮甜竟然和秦父聊了起來,其他人都插不上話,末了,她還不忘記問沈赦相親對象漂亮嗎?

沈赦半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