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尺素一愣,醉意又茫然的半天沒說話。
直到店小二進來送菜,才喚回她的思緒。
錦尺素回過神,張張口好一陣才道:“……不願意。”
錦尺素也很震驚自己的回答,她確定她是喜歡李舟秋的,她對舟秋的心意亦不曾變,依舊深深仰慕。
但她又是真切的、強烈的,拒絕這個假想。
也正因這一問,錦尺素才猛然意識到,她其實並未真正想過要和李舟秋攜手共度一生。
她送舟秋荷包、送香囊,僅僅是因為旁人待喜歡的人如此,她亦學著如此了。
從未想過得到回應,也未想過與舟秋更進一步。
聽到錦尺素拒絕,李舟秋重重舒了一口氣。
她順著科學的建議,又道:“錦姑娘,你分得清什麽是真正的心動嗎?”
像是醍醐灌頂,又像是以往的想法被顛覆,亦或許是醉意上頭讓她無法思考。
錦尺素顯得十分困惑又遲緩,陷入久久的沉默中,最後緩緩閉上了眼。
靜了一陣,李舟秋緩聲道:“錦姑娘,你還記不記得早年國力強大的邕頌使臣來訪,聖上想與其聯姻交好。”
“結果邕頌使臣站在我們朝堂上,趾高氣昂稱他們國家的女子才是最優秀的,詔安的女子就算是公主他們也看不上。”
“是你帶著京城貴女與他們帶來的使女們比才藝比口舌比內涵,將詔安的臉麵護住不說,還贏得邕頌心服口服,主動遞帖懇聲求娶,至今邕頌與詔安仍舊交好。”
“還有我們詔安的繡娘、茶商,揚名在外。有年詔安旱災,又逢國庫緊張,是那一張張不起眼的帕子和一盒盒茶葉,為詔安爭取了喘息休養的時間。”
“你們捍衛詔安的這些本事,是李舟秋做不到的。錦姑娘,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長處,誰又不該敬?”
“饒是你口中如此好的李舟秋,還打架砸過別人的攤子,枕頭底下放著書生小姐的話本,甚至躲在花柳巷的青樓裏偷聽花魁唱小曲兒,這些行徑,就磊落了嗎?就該敬了嗎?”
“我想宿雨姑娘並非不喜李舟秋,而是傷心於你的踩低捧高,傷心於你對李舟秋的執念。”
“宿雨姑娘為何一定要敬李舟秋?你又怎知宿雨姑娘不曾用她的方式捍衛詔安?”
“宿雨姑娘又比李舟秋差哪兒了?”
李舟秋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科學“嘖嘖”兩聲:“宿主,旁人隻能提醒,她與宿雨之間,最終還是要靠她自己想明白。”
李舟秋說話間,錦尺素換了個姿勢。
她閉著眼以手扶額,手臂伏在桌麵上,暈暈欲倒,似乎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她將李舟秋的話聽進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