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此負生不負相思意
“本王也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語氣中帶了幾分苦澀之意,玉傾之到底如何了,他心中也沒底,這兩天無時無刻不再想他。隻知自己拖著一副沒了魂魄的身子,還要處理著朝中的大小事務。
四更才處理完奏摺,入了寢房躺下後還未入睡,便想起了那一日,玉傾之身受重傷,血流不止,聽到他在他耳邊說:“煦夜,你可願相信,我玉傾之,這一生,愛的,也不過是你。”
一句話在耳邊迴響,刺痛了心,酸了眼睛,眼眶之中便溢出一滴熱淚,順著眼角滑落,喉嚨似被什麼卡主一般,艱難地發出一個聲音,“傾之……”
連續好多天沒有好好歇息,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夢中又見到了他。那位喜愛穿紫衣的男子在他的夢中撫著琴,紫色的鳶尾花在他的四周,經風一吹,紫色花瓣便在他周圍縈繞,五色的蝴蝶也在一旁為他翩然起舞。絕美的男子微微垂著頭,雙手在瑤琴琴弦上彈撥自如,抬眸之間,眼角的笑意溫潤如春風。
南宮煦夜心中一喜,正想要過去,那位紫衣男子便化作了紫色花瓣紛紛散去,再尋不到一絲蹤影。
猛然一驚,睜開眼睛之後,周圍一片漆黑,原來,也隻是夢。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天還未亮,隻是,再也睡不著。南宮煦夜穿好了衣裳,出了門。聽雨樓前的水榭是他常來彈琴的地方,如今入了夏,荷花池裏陸陸續續從水麵鑽出了好幾朵荷花苞。
一身白衣的南宮煦夜立在水榭前,靠著懸在水榭支柱上的昏黃油燈,凝視著麵前的一池碧綠荷葉。隻可惜,兩張油燈所能照到的地方也不過前方的一小塊。
天上的繁星點點,彎月如刀,清風拂過,時至夏初,卻是寒意襲人。
閉上了眼睛,腦海裏便能浮現玉傾之在此撫琴的摸樣,溫潤如玉,淺笑如春風,琴音如仙樂。隻是,睜開眼,回過頭,這一切都化作了麵前一片的空空蕩蕩。
那人,不在身邊。
京城東郊的那座墳墓南宮煦夜親自去拜祭過,墳墓的墓碑早已換成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名字便是墳墓主人的真實名諱。雖說,替他死的是名死刑犯,畢竟有愧與他,始終要去拜祭拜祭的。
仙歌打點了一切,南宮煦夜便一早去了京城東郊。
此處甚是清幽,墓地周圍綠草如茵。南宮煦夜跪在墓前拜了之後,卻赫然發現墓前的黑色土中有一角綠色的東西泛著幽光。
將土扒開,南宮煦夜心裏一怔,是一塊玉玦,再急急忙忙地用手拂了拂上麵的泥土,正是那塊良緣。與自己腰間的玉玦湊在一塊,正能拚成一個玉環!
南宮煦夜大喜,這說明玉傾之曾經來過此地,他必定是以為他死了,所以才將玉玦埋在此處。而正好,這墓碑有人來換過,不小心鬆了土,所以那埋在下麵的玉玦便露出一角。
“傾之!”南宮煦夜脫口叫道,站了起來,左顧右盼,還想在墓地旁邊尋找玉傾之曾來過此地的線索。
如他所願,找到了在墓地旁邊的一堆木灰,不過那木材並沒有燒完,還留有一角,南宮煦夜將那一角撿起,放在手中端詳,正是瑤琴的一角!
原來,他真的沒死!
仙歌過來問:“王爺,怎了?”
南宮煦夜將玉玦和那一塊琴角都握在手心,心中喜不自禁,“傾之,他來過此地。”
“那,他會去哪裏?”
南宮煦夜凝視著手心上的那塊良緣,堅定道:“隻要知道他還活著,即便是天涯海角,本王也要找到他。”
今日也是反賊百裏奕禎和何柄城行刑的日子,監斬的便是中書令歐陽玨。
南宮煦夜回到王府時,歐陽玨便親自上了門稟告此事。熙陽王念在老侯爺夫人對玉傾之的養育之恩,在她縱火自焚後,命人將她的骨灰搜集,與忠國候老侯爺葬在了一起。而百裏奕禎被行刑後,也將要一同被葬在了他們附近。
三朝元老呂太師也上了熙陽王府,說是年歲已老,心中十分掛念故土,想要落葉歸根,辭官回鄉頤享天年。南宮煦夜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