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喚作玉傾之,師父可曾見過他?!”
“玉施主今日要受剃度之禮,現下正在佛堂。”
南宮煦夜聞言,道了句,“多謝師父!”便不見了身影。
剩下幾名和尚搖頭歎氣。
佛堂之中,金色佛像之前跪著一名披散著頭髮的男子,身上斜披著袈裟,一手撚著佛珠,一手單掌豎在麵前,口中輕聲念著佛經。微微闔眼,麵若止水,神情淡薄。在他身邊同樣披著袈裟的老方丈,念了一段佛經之後,用浸了舍利子的水洗了洗手,再用素白的布抹幹了手,便示意身後的和尚呈上剪刀。
剪刀是每日都要供奉在佛像前的,受了佛祖的薰陶,用它來剪那三千煩惱絲便是意味著脫去凡塵,立地成佛。
佛堂外麵整整齊齊地站了兩排身著黃色僧衣的和尚,皆是單掌豎在胸前,口中念著經,虔誠而專注。
老方丈從鋪了一層金黃色綢緞的託盤上拿起受過佛理的鋒利剪刀,轉身,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撚起跪在地上那人背後的一縷發,另一隻手拿著剪刀緩緩靠近,口中還不忘念一段佛經。
“傾之!!”
佛堂之外響起了一個聲音,站在外麵的和尚將要衝進佛堂的男子擋住,還是那一句,“施主,本寺今日要行剃度之禮,不能入內!”
被幾個和尚挽住手臂的南宮煦夜對著佛堂中的人歇斯底裏喊:“傾之!傾之!”
正要剪髮的老方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跪在跪墊上的人聽到了外麵的聲音,驀地睜開眼睛,回頭看向外麵。眸中的一潭平靜的水波立即有了波瀾,無欲無求的臉上也頓時有了一抹淺笑。就如一株枯萎的話瞬間死灰復燃,瞬間綻放。
那一抹笑如春風潤物,靜水流深。
玉傾之從跪墊上起來,看著老方丈,單掌豎在麵前,道:“方丈,弟子心中還有牽掛,未能放下塵世。”
老方丈拉長了聲音,不疾不徐道:“既然施主塵緣未了,還是還俗去罷。”
玉傾之單掌再做了佛禮,“多謝方丈。”
隨後,解下身上的袈裟,將袈裟雙手交到方丈手裏,隻穿裏麵的僧袍,便轉身向著門口提步走去,那一襲披散著的青絲垂於那一襲黃色的僧袍間。被三個和尚牽製住的南宮煦夜看著向他走來的絕美男子,這世間再無人象他那般笑得好看。他看得入神,看得迷離,眼眶發澀,就如等候了千年的戀人再次重逢。
抑製不住的欣喜、激動。迫不及待,恨不得快步過去,他在口中喚著,“傾之……”
牽製住他的和尚鬆開了他,南宮煦夜便向著向他走來的絕美男子跑著去。跑到了他麵前,止步,心中難以平息的激動。玉傾之抬眸,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睛看著他的容顏,緩緩開口道:“紅塵之中若有你,此生不負相思意。”
南宮煦夜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便上前一步將他擁入了懷中,雙手禁錮,不斷地要往自己懷中按,加重了語氣重複他的最後一句,“此生不負相思意!”
而懷中的人微微閉著的眼中劃過一滴淚,雙手也緊緊摟住了他。將頭倚在他的懷裏,心中早已容不下天地萬物,佛道禪理皆為空,隻有他是真實的,是他這一生唯一牽掛的。
紅塵之中若有你,此生不負相思意。
兩人緊緊相擁,不需要過多語言,就能傳達彼此的情深似海。他在耳邊不斷地重複,“傾之……”
懷裏的人應一聲,“嗯。”
“傾之……”
“嗯?”
而此時,仙歌和宇嶽帶著紙鳶也一同趕到了,站在不遠處看著佛堂前相擁的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清寒寺有一項不成文規定,凡事要出家的,要在寺廟之中的禪房齋戒七日,七日之後便能剃度出家。
紙鳶抹著眼淚,臉上卻是笑的,“還好,還好趕上了!”
仙歌和宇嶽相視一笑。
佛堂前,在上百名僧人的地方,兩名相擁的男子,一個一身白衣翩翩,一個一身僧衣,美貌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