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奶奶一咬牙:「坐牢!你爹敢說坐牢,我叫他不得好死!」一伸手,將自己的乖孫孫摟進懷裏一個勁地心疼,「我的孫孫,頭可痛?你那殺千刀的爹……」

蔣夢麟低頭埋進蔣奶奶懷裏,心裏暗暗道歉——

阿奶,對不起,實在不是存心利用你們,我日後一定對你萬般孝敬。

隻要有了蔣奶奶這句話,蔣夢麟有十分的信心,自己絕對坐不了牢。不說坐牢,就連動,蔣方舟也是沒膽子動自己一動的。

劉雅如今和他愛的死去活來,蔣方舟發了話,她怎敢輕舉妄動?

在蔣家,蔣奶奶就是天!蔣家人的惡習就是,一輩子將臉麵看的比天大。蔣方舟比之祖宗,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要真敢做出忤逆自家老娘的事情,蔣爺爺第一個要鬧得他身敗名裂!

想當年,李月玲揚言要去公司鬧得蔣方舟不得安寧,蔣方舟甚至敢連同劉雅逼死她,更別提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蔣方舟,若要撕他臉皮,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

市裏醫院急診病房。

手術室的燈滅了,蔣方舟一臉憔悴迎上出來的白大褂:「大夫,我……我愛人怎麼樣了?」

白大褂摘下口罩搖搖頭:「手術很成功,腦子也沒出問題,隻是肋骨骨折腿骨脫臼軟組織挫傷嚴重些,養個兩個月也可以走動了。」

也不知道是誰下手那麼重……簡直要人命似的,偏偏下手就好像精確丈量了似的,打在身體最折磨人的部位,卻不傷及性命,隻是那傷者醒來,連續一兩個月,呼吸都該跟刀紮似的疼。白大褂一邊手術,一邊也在心裏暗暗吃驚。

難不成是專業尋仇的?

他又哪裏知道,前一世的蔣夢麟刀口廝混這麼多年,日日練的手段都用在刑訊上了,要折騰個女人,有什麼難的?簡直信手拈來。

「這……」蔣方舟猶豫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她臉上的傷……」

「……唉!」白大褂歎口氣,復又將口罩捂好,臉色也難看,「那刀位下的毒,日常生活倒是沒什麼大礙,隻是那疤……怎麼也得留下了,我給她縫了二十針,醒來以後你記得叮囑她,養傷口的時候會有些癢,但絕對抓不得。」

「……」

蔣方舟呆若木雞地跌回椅子上。

留疤……?那樣美好的女孩,一生都毀了容?!

不行!不行!!

滿心的愛意讓蔣方舟咬牙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娶她!一定要盡自己的一生愛護她!

白大褂見多了這樣的家屬,此刻心如止水留下最後一句話就越過蔣方舟離開了,「麻藥過了她就會醒,大概二十分鍾以後,一會兒會有人把她轉到病房,家屬記得找好護工。」

病房清爽的藍白條紋晃花了劉雅的眼,劉雅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光源處,蔣方舟一臉疲憊地靠在牆上小憩。

這個她愛進了骨子裏的男人啊……

劉雅心底幽幽歎了口氣,又去咬唇,隻覺得滿頭都是麻的。

她嚇了一跳,呼吸稍大了些,胸口鑽心刺骨的疼痛立刻席捲而來,就好像要生生剝離她靈魂那樣不堪的疼痛!

「阿舟!阿舟!我疼……」

蔣方舟被愛人的呼痛聲喚醒,立刻撲了上去:「你覺得怎麼樣?!」

劉雅撇著眉,柔柔弱弱的模樣,讓蔣方舟心都要融化了。他和她兩手交握,眼裏隻看著對方,劉雅緩緩開口:「李姐姐……她怎麼樣了?」

那個女人,總該知難而退了吧?

哦!多麼善良的女孩!

蔣方舟覺得自己愧疚極了,他小心地撫著劉雅□在外的半張臉頰,眼裏柔情似水:「你總是那麼善良,別管她了,你隻要相信,我那麼愛你,我一定會和你在一起的!」

劉雅忍不住呻吟:「疼……」然而與此同時,也不由自主地牽扯起微笑的肌肉。

——她立刻發現,自己的半張臉頰,在麻醉之下,竟有隱隱的溫潤!

劉雅驚恐地瞪大了眼,急促的呼吸讓她的全身像要爆炸那麼疼,她一瞬間,幾乎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僥倖般歪過頭去看她的愛人,眼角的淚慢慢滑落,卻抵不過她戰慄的嗓音:「阿……阿舟,我的臉,我的臉……?」

蔣方舟痛苦地去親吻她流淚的眼睛:「阿雅,阿雅,我娶你,你不要擔心,我會娶你!一定會娶你!」

劉雅茫然地看著這個不停和自己承諾的男人,手也顫抖著,一字一頓地問道:「鏡-子-呢……我要鏡子……」劉雅猛然迸發出尖利的叫嚷,「給我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