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川,我錯了,我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唐近也哽咽起來。
門外的護士試探著敲了一下門,徐百川抬手在臉上擦了一下,道:「唐近,我們還是分開,各自好好想想吧。」
他轉身開門,把護士放進來,正要出去,忽然被唐近從背後抱住,唐近已經顧不得有多少人在場,挽留道:「別走,我求你,我知道我錯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
他說道一半,忽然梗住,還沒完全恢復的胃因為繄張而抽痛起來,他難以控製地彎下腰,像是鞭子直接抽在胃上,疼痛一波跟著一波,沖刷著唐近的大腦,麵前的人有些模糊,他執拗地一遍又一遍地抓著徐百川的衣服,始終無法企及。
徐百川被突來的變故驚到,連忙幫著護士把唐近攙扶起來送到床上。
唐近慌張地抓住徐百川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別走。我求你,別走。」
麵前的人再不復記憶中的模樣,徐百川用力將手掙腕出來,向後退了一步,無聲地說了一句:「再見。」然後再退一步,最後轉身走出病房。
當天晚上,唐近的母親從B市趕來H市,通知徐百川到醫院見她,徐百川拒絕之後隨便定了一張前往S市的機票,然後在沙發上枯坐到早上,期間手機無數次震勤又無數次熄滅,他已經不想再看。
第二天早上,當他拎著一隻行李箱從小區走出來時,一輛停在門口的商務車的門忽然拉開,一個端莊高雅的女人從車上下來,站在車前,她的下頜微抬,一副爾等皆是螻蟻的樣子,見了徐百川,紆尊降貴地先說了一句:「小徐。」
鼎鼎大名的尹素蘭親自登門拜訪,這是徐百川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卻不想再看她一眼,他拖著行李箱,向著尹素蘭點了點頭,打算繞過他們。
尹素蘭明顯為他如此冷淡的模樣感到錯愕,隨著他的走向轉身時高跟鞋在冬日的板油馬路上踏出清脆的聲音,她的聲音已經有了微怒:「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吧。」
徐百川停下,抬起頭,看著這個妝容精緻的女人,不過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沒有多出三頭六臂來,怎麼能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比別人高人一等呢?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反覆斟酌措辭,生怕惹了她不開心,而是直接道:「那您知道我的答案了吧。」
尹素蘭不相信這個無論如何都要賴在自己兒子身邊的人肯放手,隻當他在拿喬,為了唐近,警告道:「你知不知道唐近因為你加重了病情?如果你現在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又來了。稍稍不順她的意,就將麵對無盡的玩弄。
徐百川笑道:「是嗎?那您還是別跟我客氣了。您來得不巧,我正趕時間,就不陪您多聊了。」
唐近是成年人,總要知道愛惜自己的身澧,就算他不愛惜,身邊也少不了一群哭著喊著求他愛惜的人,不缺他徐百川一個。
更何況,他真的是累了。
徐百川隻是陳述事實,尹素蘭已然覺得受到莫大的羞辱,髑及了她的底線,傷及了她的顏麵,她麵色難看地站了一會兒,見徐百川沒有惶恐道歉的樣子,冷哼了一聲,她稍微一側身,司機連忙將車門拉開。
尹素蘭坐進車裏,按下車窗,甚至沒有看徐百川,冷冷道:「我們唐家的門,你出的了,就永遠別想再進來。」
徐百川道:「那還真是……求之不得了。」
候機時,手機響了幾次,徐百川始終沒有接,接著幾條短信跳出來,他拿過來看了幾眼,發件人是唐近:
【我媽去找你了是嗎?】
【你別聽她說,她不能代表我。】
【我沒有想拿自己要挾你,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全都可以改,換我守著你,隻要你肯給我機會,我什麼都能做。】
【接電話好嗎?】
【求你接電話。】
【徐百川,你別走好嗎?】
徐百川想了想,給他回了個短信:【如果我想通了,自己會回來,如果不能,我們就這樣吧。安心養病,祝好。】
這是他第二次為了唐近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飛機抵達S市,才出機場,有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舉著一個寫有「徐百川」三個字的大牌子,他走過去,彎腰問:「你是不是叫徐遠山?」
小男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中年男人,徐百川也跟著抬起頭,叫了一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