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小奶貓的媽媽死了,社區裏好幾隻野貓都死了,我送它們去了寵物醫院,醫生說是被毒死的,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
謝嵐山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社區今夜怪在哪裏,太靜了,往常那些略顯惱人的貓叫聲全沒了。
將貓撈進屋裏,謝嵐山摸著嘴角沖沈流飛笑:“得,白撿五個幹兒子。”
兩隻白貓,閉眼就睡,一隻奶牛,一隻胖橘,還有一隻格外調皮的虎皮紋奶貓,一個勁地往紙箱外爬,還試圖用小小的牙齒在謝嵐山手指上留個印兒。
謝嵐山將兩隻不理人的白貓提溜出來,對沈流飛說:“這兩隻看著高冷,跟你挺像的,就叫小流,小飛吧。”
沈流飛微傾下頭,一兩絲兒濕漉漉的劉海遮著眼睛,也從紙箱裏挑出兩隻貓來:“這隻嘴饞,這隻鬧騰,都像你,那就一隻叫小嵐,一隻叫小山好了。”
隻剩下一隻奶牛了。
叫什麼好呢?謝嵐山盯著這軟乎乎的小玩意兒直琢磨,忽然醍醐灌頂,一拍大腿:“鶴美術館被盜、李國昌被殺的兩天前,我在社區門外,意外撞見過秦珂。”
沈流飛問他:“跟案子有關?”
謝嵐山雙目炯炯地亮:“我明白了。秦珂隻可能從網上購買氰化物,他這麼謹慎小心的人,一定會先試驗一下毒藥的真假。他住酒店,帶活物回來試驗不方便,那麼下毒後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的,就是流浪貓了。”
沈流飛垂著眼睛逗貓:“能不能從被流浪貓身上查到證據還未可知,即便僥倖讓你查到了,隻要秦珂一口咬定他隻是討厭野貓,想毒死它們,你還是拿他沒辦法。”
謝嵐山也知道不好辦,歎了口氣:“故意殺人是重刑犯罪,所以對證據的審核特別嚴格,必須互相印證,缺一不可。幹我們這行的,有的時候直麵人心腐惡,卻無法在法律程式允許的範圍之內對罪犯予以製裁,真是特別諷刺。”
沈流飛似乎並不認同謝嵐山的觀點:“員警是執法者,不是製裁者,任何個人的實體正義都不該淩駕於法律的程式正義之上。”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謝嵐山沒想在這麼個夜晚跟沈流飛起衝突,裝模作樣地沖人點點頭,笑眯眯地說:“小沈表哥教訓的是,弟弟受教了。”他捏著貓脖子提溜起那隻叫小流的奶貓,仰麵就往沙發上躺,枕在了沈流飛的大腿上,嘴裏卻不服氣地振振有詞:“小流啊,你媽剛才教訓你爸呢,你爸不還嘴,不是因為怕,那是因為愛。”
這人挺討嫌的,駁人觀點還占人便宜。沈流飛倒沒表現得不悅,反而配合地由謝嵐山躺在他的懷裏,撫摸起他的麵頰與頭髮。
這樣的撫摸很令人快慰,謝嵐山的呼吸沉重了一些,扭頭去咬沈流飛的手指,含住他的指尖,一節一節地將他的手指舔濕。
沈流飛微眯了眼睛,將手指深入謝嵐山的口腔,徐徐抽送起來。動作十分色情,人倒是麵不改色,氣不急喘,他淡淡開口:“你剛才的話倒提醒了我,秦珂是這麼謹慎到近乎偏執的人,他可以通過一遍遍演練熟悉美術館的環境,在黑暗中逃離現場,可他扮著洛神蠟像站在監控盲角,又怎麼能夠在停電的那一瞬間確定李國昌所在的位置呢?”
謝嵐山嘴閉不攏,任由沈流飛的手指在他唇齒間肆虐,唾液咽不下去,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沈流飛又用拇指替他將嘴角邊晶亮亮的一道水線給拭去了。
謝嵐山想了想,說:“隻有一種可能,李國昌身上有發光的標記,能讓秦珂在黑暗中一眼就看見。”
他跟沈流飛對視一眼,想到了監控視頻上偶或閃現的白色光點,盡管美術館方麵曾解釋這是監控鏡頭中常見的物理現象,但他現在明白了,真相並非如此。
從沈流飛懷裏起身,謝嵐山給蘇曼聲打電話,要求重新屍檢,這次的重點放在最易被疏忽的被害人的衣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