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裏的水位漸漸升高,男孩的鼻子還露在水麵外,但離沒頂之災已然不遠了,宋祁連雖然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但心裏隱隱有個念頭:謝嵐山會來的。
宋祁連意識到,這個病態的女人享受發號施令的快感,她決定順從她那畸形的操控欲來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她一麵不為對方察覺地掙脫自己捆手的膠帶,一麵以一副視對方為自己導師的模樣說下去:“是的,他不愛我了!我每天坐立不寧,頭昏腦漲,就想著怎麼報復他。也許我應該早點認識你,你能給我一個比寫心理鑒定報告更好的法子……”
病態心理得到滿足,“女孩”果然笑了,笑得手舞足蹈,非常癲狂。
“我花了大力氣才將他養大成人,他跟他父親有很多地方都很像,結果他竟也學著他父親的樣子想要忽視我,想要逃離我。他高中時期給她班上的女孩子寫情書,所以我就綁了那個女孩,給她穿上紅裙子,展現給他看他父親最喜歡的那個形象,然後就逼著他當著我的麵虐殺了她。幸運的是女孩的屍體一直沒被人找到,而他也跟他爸一樣產生了某種這方麵的興趣……他懼怕我,厭恨我,當然,我認為他也是愛我的……”
宋祁連及時掙脫了膠帶,聽見窗外機車聲由遠及近,忽地對“女孩”喊出一聲:“你聽,他來了!”
趁小群瞥向窗外檢查情況的時候,宋祁連用勁全力站起來,一頭將對方撞翻在地。然後她從浴缸裏抱起已經被冷水淹沒了的兒子,奪門而出。
“女孩”爬起來,拿了把刀追在她的身後。危險步步緊逼,宋祁連迸發出驚人力量,抱著兒子往樓下狂跑,正撞上大步上樓的謝嵐山。
看清了這張英俊又焦急的臉孔,宋祁連熱淚一下湧出,不再感到疲倦與疼痛,她知道自己終於安全了。
小群提著刀已經追了過來,一見謝嵐山,扭頭又往樓上去了。
“阿嵐,先救暢暢!他、他沒呼吸了……”
謝嵐山已經幾步追向了小群,聽見宋祁連的呼喊聲突地一滯,又準備返回來,沈流飛及時快步趕到,對他喊:“你去擒凶,我來救人。”
謝嵐山人高腿長,快步追趕上去,“女孩”無路可逃,隻能被他逼上了天臺。
“女孩”踩在了天臺邊緣上,在樓頂呼嘯的夜風中,揮著刀對謝嵐山大喊:“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了!”
謝嵐山沒有開槍,也沒有繼續逼迫這個女人,他停在了原地,勸說對方放棄抵抗,自首減刑。
這個女人確實年輕得令人瞠目,但當她不刻意收斂表情偽裝成一個年輕女孩,她這張臉便顯出了猙獰與老態,經由眼下這齊頭簾長直發的裝束一襯托,愈發顯得格外怪異而噁心。
“女孩”還在四處張望,試圖找出一條逃生的道路,她揮著刀狡賴:“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蘇曼聲!如果不是她勾引我的愛人,我們一家三口原來是多麼幸福!憑什麼她造成了這一切悲劇還可以重新開始,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你恨錯人了。”謝嵐山往前走了一步,淡淡說,“你該恨的是孔祥平,是因重男輕女疏於關心你的父母,以至於一個這麼卑劣變態的男人用一條紅裙子就騙取了你的童貞與愛情。遺憾的是,他對你卻從來沒有愛情,他也不曾愛過小嫚。我想他之所以留下你們沒有殺害,是因為他不僅是個極端性變態者,還是個骯髒醜陋的戀童癖。”
”你胡說!”“女孩”瀕於瘋狂地叫喊起來,“他是愛我的,那個賤女人出現之前,他都是愛我的!”
“這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愛情故事,”謝嵐山冷漠地聳聳肩膀,以示自己對對方深感陶醉與感動的愛情全無興趣,他說,“這隻是一個孤獨自卑的留守少女找錯了自己的性啟蒙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