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嵐山再沒有追根究底的打算,默默聽完這些,也上了床,與沈流飛躬身側躺,前胸緊貼後背。他環抱著他,把臉埋入他的頸間,旋即輕輕握住他的傷手,與他一同入夢。
沈流飛養傷的頭幾天,謝嵐山又去搏擊酒吧,他幹過這麼些年的緝毒警,有些相熟的線人。他讓他們幫他打聽拳手阿迅的住處。
阿迅自知闖了禍,躲了這麼兩三天,見沒個員警找上門,又閑得皮癢,約上不三不四的朋友一起吃火鍋。
入鄉隨俗,也吃慣了紅油沸湯涮羊肉,自己準備好燒炭的銅鍋,又備下蔬菜、羊肉、海鮮各類的食材,地點選在一個偏僻廠區的簡易大棚裏,人齊活了就開吃。
正是紅油滾燙炭火旺,圍著小木桌的六個人剛吃上兩口,大棚外突然進來一個人。
謝嵐山率先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沖一屋目瞪口呆的男人很是有禮有節地笑了笑:“The party is over.”
一聽是員警,阿迅明白是來找自己的。又見隻有謝嵐山一個人,便沖左右使了個眼色,除他外的五個男人就站起來,麵露凶相地向著謝嵐山圍攏過來,顯然是想襲警。
似也不怕被這些人群起而攻,謝嵐山掃視這些拳手一眼,看著其中半數都不像國人,客客氣氣地微笑說:“中國有句話,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來找阿迅的,各位就別多事了。”
這些個多多少少都幹過偷雞摸狗的事兒,看著兇神惡煞耀武揚威,但到底還是怕員警的,所以以絕對人數優勢圍住了謝嵐山,卻隻敢踩著貓步似的小心打轉,沒一個真的動手。
別說五六個拳手他不放在眼裏,就是再加一打,眉頭也不會多皺一下。謝嵐山嫌他們磨蹭,眼睛看定了阿迅,不躲不繞目不旁視,直接就從這群人中間走出去。
這麼囂張可就真是討打了,阿迅喝了一聲“上啊!”一個小個子、棕皮膚的男人就抄起一個板凳,朝謝嵐山的腦袋直劈下去——
直到燈光下凳子的陰影瀉在肩上,謝嵐山才閃身避開,轉身就是一腳蹬地橫踢,正中對方肋部。被踢著的那人當即癱軟在地,痛嚎起來。
謝嵐山低頭看了那小個子男人一眼,笑著問在場眾人:“還不滾嗎?”
一腳製勝,擺明瞭不是花架子,眾人立馬作鳥獸散,隻剩那個阿迅,被謝嵐山堵住了去路。
“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被沈流飛揍得那些內傷還沒好透,阿迅看得出自己不是來人的對手,隻能用中文認慫道歉,邊後退邊說,“真的對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員警幹嘛?”謝嵐山挑眉一笑,逼近一步,一腳踹翻了小桌子,滾燙的火鍋湯水濺出來,阿迅躲閃不及,一屁股跌在地上。
謝嵐山捏了捏拳頭,關節哢哢作響,踩過一地油膩膩的蔬菜丸子,又沖對方笑了笑:“你可以還手的。”
“我自首還不行嗎,你銬上我,帶我回局子吧……”
“那是好員警做的事情,I''m a bad cop.”謝嵐山眼神忽地一暗,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兇狠之態,他冷冷地說,“他是一個畫家,你怎麼敢傷了他的手?”
明明看著是個花俏風流的美男子,可動起手來又狠又準,倒像是戰力無邊的惡鬼修羅,阿迅感到委屈又鬱悶,哪有連自首都不讓的員警?見人越迫越近,隻能連滾帶爬地往大棚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