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把一副悲痛欲絕、傷心難過被欺騙的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堂外瞧著的百姓也漸漸降低了聲音,莫非……真的是他們想錯了?
這梁氏……當真一無所知?
徐嬤嬤聽到這,突然眼神一晃,明顯有情況的模樣,嘴裏卻還是喃喃:「不、不……老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可她這模樣太讓人懷疑了,加上梁氏的話,辛大人猛地一拍驚堂木:「好你個刁婦,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說罷,就要從案上的竹筒裏抽出令牌,隻是他這話音剛落,徐嬤嬤就嚇得趴在那裏,「招供」了。
「大人不要打不要打!老奴招!老奴什麼都說!」徐嬤嬤低著頭,陸莫寧漠然地看著這一幕,眉頭深鎖,少年還稚嫩的麵容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說!」辛大人斥聲道。
「老奴……這件事……都是老奴一人所為,老爺與夫人,的確是……不知道。」徐嬤嬤趴在那裏,渾身發抖,說話的聲音也不成語調,陸莫寧卻知道,梁氏慣常用這一招,她拿捏著這些家僕的賣身契,這徐嬤嬤是她陪嫁過來的,不僅徐嬤嬤一人的,還有她的夫君,她的兒子,都是陸家的家生子,被梁氏牢牢攥在手裏,怕是……梁氏這次,是打算讓徐嬤嬤成為一枚棄子了。
「你且詳細說來,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辛大人卻是信了幾分,目光淩厲言辭迫切。
「這件事,都是老奴一人所為,晉家二公子當日對我家二公子上心,就直接派人上來提親,我們陸家哪裏比得上晉家權勢,畏懼之下,老爺與夫人隻能同意了,可是二公子是要娶妻生子的,哪裏肯同意?可最後怕連累陸家,到底還是認了,隻是……老奴是二公子的奶娘,卻不肯看著二公子的一生被毀了。就在這時,老奴想到了大公子……大公子因著與夫人有嫌隙,覺得是夫人搶走了老爺的寵愛,就事事與夫人作對,老奴也不喜大公子,幹脆就將計就計,告訴了夫人,說是大公子歡喜晉家二公子,求她成全,願意代替出嫁。等到了出嫁那一日,老奴迷暈了二公子,大公子,把人掉了包,本來想著兩位公子長得相像,可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這些都是老奴一人所為,求大人莫要冤枉了老爺與夫人啊……他們都是無辜的啊。」徐嬤嬤這話一出,頓時,整個堂外又炸開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莫非真的是這老奴瞞著主子作下這等惡事?」
「也說不定,畢竟這老奴自己都認下了……」
「不過沒想到,這相爺竟然為了自己兒子,逼男子為妻,可真是……沒想到相爺竟然是這樣的相爺!」
「對啊對啊,真的沒想到啊……」
「……」
梁氏聽到堂外的人的聲音,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很好,隻要眾人信了是徐嬤嬤所為,她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左右現在已經得罪了晉相爺,倒不如放手一搏,到時候,反倒是能讓輿論讓相爺放了她的眼珠子回來。
她可不想讓鳴兒去給別人當什麼男妻,她還等著抱大孫子!
不過梁氏顯然高興的太早了,陸莫寧嘲弄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涼絕地彎了彎,他的確是這種情況不方便開口,畢竟,他是子,麵前跪著的,一個是他的生父,一個是他的後母,當今聖上重孝,以孝治國,他即使有理,可由他來說,就是有理,孝字也壓了一頭。
可如果有別人來說……
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啊。
陸莫寧推算著時辰,估摸著也差不過了,果然,就在堂外討論的熱火朝天,辛大人也有信了之意的時候,突然,堂外大步走過來數人,為首的,正是一身凜然朝服的晉相爺,滿臉震怒之意,而他的身後,則是跟著數個家僕,而這些家僕手裏還五花大綁著幾個人,往大堂這邊走來。
所到之處,眾人紛紛讓道。
陸莫寧瞧著,慢慢站了起來,漫不經心看了一眼梁氏:後母,好戲開始了呢。
大概是感覺到陸莫寧的目光,梁氏偷偷瞪了他一眼,隻是對上陸莫寧陰測測的鳳目,竟是心底一寒,身體一抖,剛想說什麼,身後就傳來晉相爺一聲冷沉的聲音:「辛大人,老夫帶來了幾個證人,不如你先聽一聽再判好了。」
聽到聲音,梁氏與徐嬤嬤反射性地回頭,可等兩人看到被壓著的人時,齊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