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又回到我與修第一次碰麵的場景。
A市的天從來沒那麼藍過,碧空如洗。喧囂的城市一刻都不安寧,我懶洋洋的坐在高台上,盯著人來人往,唇角帶著張揚的笑。
那人與一群人擁簇著從我麵前走過,優秀閃耀的他鶴立雞群,一頭金發晃得我眼花。
等回過神來,已經跌入一汪深不見底、無邊無際的深藍海洋中,從此迷失自我、難以自拔。
我跳下來,追隨上去,義無反顧。
畫麵卻忽然變成小道的樹林裏,瘦弱惡狠的陳知善用力將狗捅死,我正趴在牆頭。
兩雙眼睛不停在我的麵前交錯,最後終於定格成他深藍無波的海洋,那汪將我溺死的地方。
接著,一切坍塌。
猛然醒來,鼻腔裏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兒。
慘白的房間刺痛我的雙眼,四下張望,楊影書正疲憊靠在沙發上。
我胸口堵了一口氣,咳嗽一聲,將他驚醒。
“有沒感覺哪裏不舒服?”或許是剛醒來,他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沙啞。
搖了搖頭,已經打過藥了。
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真不是個好天氣。
“幾點了?”
“淩晨四點,你昏迷了一天。”楊影書抹了把臉,端起凳子坐到我身邊,給我倒了一杯水,扶著我,將藥送到我眼前:“那個人派人來找你,我說你回中國了。”
喂我吞了藥,我沒有對此事表態。
“陳知善呢?我想見她。”
楊影書的效率總是那麼快,吃過午飯,陳知善就來了。提著水果站在病房外看著我,眼裏還帶了幾分擔憂,跟她當殺手時死氣沉沉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
“你們聊。”將門關好,楊影書將我和她留在一個空間裏。
陳知善低著頭,看著自己修飾得十分漂亮的指甲,臉上沒有表情,但我卻讀出了難過兩個字。
“我還沒死,不用這樣。”我笑出聲,想坐起來,但身上沒有力氣。她扶著我坐起來,將枕頭墊在我的腰間。
悶悶的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的臉顯得更加難過了。
“洗手了嗎?”抬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去看她漂亮的眼睛。我一貫知道她想要平靜安寧的生活,但在夢裏我才想明白……我活著,那個人就必須死。
房間裏悄無聲息,好像隻有我一個人。
等待良久,我才聽她低聲道:“誰?”
“修*安德烈。”狠狠閉眼,我要他死。
“太難了。”陳知善蹙起眉頭,拿了個蘋果削起來:“我接近不了。”
“我給你機會。”目光移過去,我看見一雙暗淡無波的眼眸。
我知道,我傷了她。
盡管她狠戾,實際上,她討厭血腥。
她所表現的狠戾,是對生活的不公平。
但她不希望這種公平,建立在鮮血淋漓的屍體上。
可……他一定要死。
我別無選擇,他動了,逼迫著我。
我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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