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看向凰舉的目光更多了幾分讚賞。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席公說完,無奈地嘆了口氣。
人們都說是他頑固不化,偏要與這個少年爲難,非要堅持當初的約定,可如今看來,真正頑固的是這個少年纔對。
白桐知很快抱了一把琴來,送到江古麵前。
之前江古向白桐知借琴的那番話,大多數人都以爲白桐知會給江古一把普普通通的琴。
然而,待到江古看清了那把琴,瞬間詫異地看向白桐知。
“這個……”
在場上百之衆,此時亦是反應各異。
“江琴師爲何如此反應?莫非這把琴有何玄機不成?”
“白師傅帶來的這把琴……爲何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品琴席中央,一個頭戴黑色紗笠之人將麵前的黑紗挑起一條縫隙,凝目看向那把琴,嘴角露出一餘笑容。
在衆人各自猜疑時,他悄然轉頭看向坐在琴軒之內的凰舉,帶著一餘玩味輕聲低語:“有意思。”
江古已從詫異中回過神,笑道:“若我記得沒錯,這應是虛穀琴吧?”
白桐知道:“不錯,正是虛穀。既然謝小子犯傻,不肯佔你的便宜,我又怎好拂他的意思?”
瞬間,鬆臺之內一陣譁然。
如此情形倒是讓凰舉有些疑惑了,問道:“這虛穀琴可是有何來歷?”
虛穀,應當是取自“虛懷若穀”之意。
酌芳和玲瓏微微一愣。
“公子,您不知虛穀琴嗎?”玲瓏問。
酌芳旋即想起凰舉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格,貼到她身邊低聲說道:“虛穀琴是白師傅數年前所製,聽說是與向大家的滄浪同時製成,二者可說是不相伯仲的。”
“原來如此!”凰舉了然頷首。
玲瓏俏麗的臉頰微微鼓起,小聲嘀咕道:“這位白師傅,即使公子不願佔人便宜,他也不必真的如此較真吧?竟然直接便將虛穀拿了出來。”
凰舉的手指在琴身上樵過,淡淡一笑:“滄浪虛穀,當世齊名的兩把名琴同臺競技,想必會傳爲一段佳話。”
“是呢,今日這場競琴必會傳遍華陵,很快爲天下琴者與名士們所知,屆時,公子將再次聲名大噪。”
聽到酌芳這些話,玲瓏卻不無憂心:“可是,如若公子敗了呢?相差將近一百五十名,這已經是十分艱難,現在連滄浪的一點優勢也失去了,公子若想勝隻會難上加難。雖說與江琴師這等大師競琴即使敗了也情有可原,可如此一來,公子好不容易奠定的聲名多少總是會受到影響的。”
酌芳雖性子比玲瓏沉靜些,可此時也不由有些憂慮了起來。
事已至此,倘若打退堂鼓,形勢隻會更加不利。
“是啊,人言不以成敗論英雄,可往往隻有勝者纔有資格成爲人們眼中的英雄。看來……我今日真是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