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這個“早產兒”付出的精力比想象中要大,意識到這點後,祂暗自下定了決心:“我的身體已經完成了硬化,足夠撐到他電力消失的那刻。但我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反擊了。”

“所以吃掉我的‘核’,然後帶著孩子逃跑好麽?別把我留給那家夥……”

一顆暗紅的“寶石”,緩緩浮出肉壁。

那是祂的心髒,它埋在層層黑紅觸足中,如同一顆誘人的果實,被祂虔誠地推上愛人的餐盤。

“我帶了這個孩子一年,他已經發育得差不多成熟,光吃家畜的肉也可活下去。這層膜是防止他哭鬧的東西,把我們帶到安全的地方,撕開卵鞘,他就能從夢裏醒來。”

怪物迫切地祈求:

“吃掉我。”

那顆心髒越跳越快,紅得仿佛即將滴出鮮血。

“好啊,來這裏。”

周箐用雙手捧起鮮紅的“果實”,垂頭落下輕柔一吻:

“到我的身上來……”

在她唇瓣接觸心髒的一刻,無數漆黑的觸須從周箐的掌心湧出,像瘋漲的浪潮吞沒“血肉之屋”,深深埋入怪物的血肉。

周竹生終於觸碰到了周箐的內心——

潛藏其中的從不是什麽惡心恐懼,而是徹骨的殺意。

……

周箐在同怪物牽手的一瞬,使出“欺詐師”慣用的花招,用觸足連接,以便操控對方的情緒變化,施加心理暗示。

她溫柔地疏導周竹生的壓力,分擔祂承受的痛苦,然後自然而然知曉了“裁決者”所做的惡行:灼傷、毆打、撕裂、嘲弄……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我要殺了他】

注視著怪物記憶碎片,這個念頭在周箐心中浮現。

不行。

她必須冷靜下來,祂還在危險期,隨時會難產出事,現在必須先全力安撫祂。

可是隨著她深入怪物的內心,那些痛苦也愈發強烈,於是殺意也跟著濃鬱——

【我必須殺了他】

到了後麵,這種念頭甚至成了篤定的結論,讓憤怒到極點的周箐變得冷靜。

不行。

再等等,等到孩子出生就好。

周箐平靜地等待,直到孩子降生。

她凝視著那個可憐的、即將失去“母親”,亡命天涯的“早產兒”,感覺那道聲音終於吞沒了自己。

【裁決者,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

【附著在我身上,把你的身體暫時化為鎧甲,由我來撕裂他的身體!】

而虛弱的怪物,準確地接收到了“黑線”傳來的指令。

……

有“血肉小屋”牢牢鎖住“產房”內的氣味,外麵的“裁決者”並不知道周竹生正在一邊反抗一邊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