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阿毛或葉狄,肯定當場就要殺人了。還好在這裏的是聶政。他完美控製著自己的臉部表情,做出一副在聽一個悲傷故事的惋惜模樣。

“那位教主可有姓名?”

“沒有。”駱沛菡一副不能苟同地說:“這天一教的教主都沒有名字,就叫‘教主’。直到他從教主的位置上退下來成為長老,才能恢復自己原本的名字。在此之前,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據說是為了防止教主的家族在天一教中的勢力坐大。教主是教眾的主子,不是某個家族或某個人的。所以上任教主和聖女相愛就已經犯了天一教的忌諱。這樣的邪教,不除不快。”無法與聶政在一起的駱沛菡最痛恨的就是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聶政贊同地點點頭,嘆息道:“他們生前不能在一起,若死後能在一起,對他們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是啊。長老們為了安撫羽家,把羽冬和那個男人葬在了一起。我看他們也是心裏有鬼,怕羽冬和那個人的魂魄不放過他們,所以才這麽好心。”

聶政在聽到駱沛菡說“是啊”時,差點激動地跳起來,要不是他嘴快地咬住舌頭,他怕是就露餡了。克製著嗓音的顫抖,聶政道:“待進入天一教總壇之後,我要去祭拜祭拜他們。”

駱沛菡點點頭,她也有此念頭。不由得看向聶政,她多麽希望自己將來可以和這人葬在一起。聶政的全副心思都在那兩人“被葬在一起”的激動中,哪裏還顧得上去注意駱沛菡的心思。而且就算他注意到了,也隻能假裝不知道,難道還要惹小寶吐一次血嗎?

駱沛菡見聶政沒有什麽反應,不由得失望,不過聶政同意輔佐敏王了,她還是提醒道:“伴君如伴虎,待大事成了,你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我知道。你也是。”

駱沛菡點點頭,又為聶政的這一點關心而欣喜。她站起來道:“我該走了。我今天去天一教,之後沛鋒會跟你聯絡,有事我會讓沛鋒來告訴你。等計畫定下來之後,我會按計行事。”

對駱沛菡始終都是有那麽一點情分在的。聶政忍不住道:“你也要多加小心,若有何不對要立刻脫身,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駱沛菡的呼吸瞬間不穩,眼睛很快便有了一層水光。

“聶政……對不起……都怪我沒有管好沛鋒,他……”

攔下駱沛菡的話,聶政道:“這件事就別再提了。沛鋒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不可能這麽躲一輩子。”

駱沛菡聞言,心中的愧疚稍稍去了些。其實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聶政答應輔佐敏王,那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會長,也許她可以重新挽回這個男人的心。

“小寶他沒事吧?”

“沒事。他沒見過我們打架,嚇到了而已。時候不早了,你不是說今天要回天一教嗎?早點走吧,免得天晚了路上不安全。”

聶政這麽關心自己,讓駱沛菡驚喜不已,立刻忘了那個孩子的事,說:“那我走了,你要當心啊。”

“你也是。”

沒有易容,聶政隻把駱沛菡送出了房門。

駱沛菡心情復雜地告別了聶政離開戚家莊。駱沛鋒隨後也離開了,駱玉鐸留在了戚家莊。不過駱玉鐸很納悶的是,一直都隻見聶政和藍無月,卻不見另叁人——葉狄、那個毛人和那個據說腦子不大機靈的孩子。駱玉鐸很好奇聶政四人為何要帶著那個孩子跑到這裏來,去年他們在石門鎮出現的時候也是帶著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對他們有何不同之處?還有,他們這幾年究竟是藏在什麽地方?

駱玉鐸的疑惑,聶政自然看得清楚,更別說他之前曾聽到過駱沛鋒和駱沛菡說的那些話。駱沛菡對他有意,但這份情意中會夾雜很多的東西。對如今的聶政來說,他要的情意必須是最幹淨、最純粹,最毫無保留的,隻有這樣的感情才能引出他所剩無幾的那份熱情。哪怕沒有小寶,他也不可能和駱沛菡在一起,就如駱沛菡第一次見他時隱瞞了她是天一教的壇主,而他,隱瞞了駱沛菡他已經有了“妻子”,他與她,都變了。隻不過駱沛菡還沒有發現,或者說,還不願承認這一點。

聶政找戚老大重新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院子,是戚家莊最靠後最偏僻的一個小院子,隻有兩間房。戚老大覺得太委屈聶政他們了,但聶政要的就是這樣的住處。他們在晚上搬了過來。小點的那間房作為葉狄的藥房,大點的那間就是五人的臥房。好在臥房也分裏外兩間,就是小了點。不過因為是炕,五個人橫著睡在炕上也夠了,就是阿毛要委屈點,他個頭大,腿伸不開。不過為了小寶,這點委屈對阿毛來說不算什麽。

對,聶政要搬來這裏就是為了小寶。戚家莊的外人會越來越多,聶政不想太多人注意到小寶,尤其是駱玉鐸他們。對此,小寶沒有任何異議,哥哥說搬他就搬。房子小一點、床擠一點都沒關係。

在聶政他們搬到後麵去住的第二天,不知出於何種考慮,戚老大也搬到了後麵來住,和聶政他們僅隔一堵牆。戚老大私下跟聶政說他是擔心莊子裏有天一教的細作,他們這陣子都很忙,萬一疏忽讓對方鑽了空子就糟了,畢竟天一教一直都很想把小蛾子帶回去。這種時候跟聶政做鄰居最合適。

聶政倒是挺歡迎,這樣小寶和小蛾子姐弟倆來往更方便了。小寶和小蛾子也喜歡,兩人都清楚以後再見麵會很難,都格外珍惜姐弟間相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