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我也是你的,要走就把我帶走啊。」
晚上九點半,蘇壬披上暗紅色的小毛毯,帶著相機提上籐椅來到陽台,坐在了曇花麵前。
花園沁在了春夜的潮濕與微冷中,清淨極了——唯有蘇壬手邊一壺溫熱的金駿眉,不疾不徐地騰著那細微的白煙,描繪曇花墨綠枝葉底下那飽滿生動的花苞。
蘇壬把相機擺好,挨在椅背上,微微闔上眼,努力放空大腦,輕輕吸了一口氣。
安靜的,濕潤的,有些蕭瑟的風,海水、綠葉和薄荷再適合不過;如果是花開的夜晚,那就白蘭花和梔子,搭配睡蓮;紅茶的味道太暖,不想做那麼溫醇的……橡木苔或者是煙草會合適嗎?
好像都不賴。明天可以去工作室試試。
蘇壬直起身,慢悠悠地給自己滿上一杯茶,骨瓷細碎的碰撞聲,極輕快地消隱在夜色中。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味道去記憶。
比如盛夏的午後,穿著白裙子、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奔跑著經過濃密綠蔭的街道,飛著蝴蝶結的紅皮鞋在人行道的磚塊噠噠敲出聲響——是柑橘、天竺葵混著茉莉,點綴羅勒和檀香木的味道;比如寒冷的冬夜,知天命的男人坐在燃起熊熊火焰的壁爐前的皮革沙發上,翻開一本年少時怎麼讀不透的書 ——是苦橙和印蒿,配上愈創木、桉樹和朗姆酒的味道……
一見鍾情,依依惜別,含情脈脈……每一個人,每一個瞬間,都會被時間賦予專屬的味道。作為香水調製師的蘇壬,他依靠嗅覺去記憶世間的一切。
他半睜著眼,直起身,看那不安分的曇花花苞,享受著難得的安寧。但他還沒來得及收起眼底那點歡喜時,就聽見了門開了又關了的聲音。
身體不由地僵直了起來。
「噠,噠,噠。」
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愈發霸道的雪鬆信息素,還有那木香籐盤旋在頭頂的曲折枝丫,蘇壬狠狠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還不睡?」男人醇厚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我……有事。」蘇壬的聲音很緊,他輕輕顫抖著,克製著那份躁動。
「外麵很冷。」男人應該是皺眉了吧,蘇壬沒有回頭看,推測著。
蕭明義走出陽台,把蘇壬披在肩上的毯子拉了拉,「回去睡,別鬧。」
「……我說了我有事。」蘇壬直起身擺脫蕭明義的手,「我沒有鬧。」
「既然那麼精神,那就做點別的吧。」蕭明義左手伸進了蘇壬的衣服,握住那細嫩的腰;左手反手控住蘇壬的下巴,鼻尖著了迷般摩挲著蘇壬後頸的腺體,張嘴就咬了下去。
隨著劇烈的疼痛,雪鬆濃鬱又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席捲了蘇壬的每一根神經,牽動他每一塊肌肉發出細微的戰慄,「蕭明義!你放開……」
「放開?不可能,」蕭明義舔著蘇壬後頸的血痕,「不過你非要待在外麵,也不是不行……」
蘇壬聽到蕭明義的話,瞳孔緊縮,「蕭明義!」
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夜,沒有幾個人會出沒花園,但在外麵敞開大腿讓蕭明義在自己的身體裏橫衝直撞,放蕩地為那疼痛感叫床,直到意亂情迷理智全無……蘇壬要繃不住了,「蕭明義!你放開我啊!」
蘇壬由於被注入標記的alpha信息素,那反抗的動作軟綿綿的,於蕭明義來說不過蜻蜓點水,「放開?你現在這種狀況,能放開你?」蕭明義惡俗地把放在蘇壬腰上的手摸到蘇壬雙腿間那早已精神起來的那根,「你以為你能扛得住信息素?」
「你放手……放手……」蘇壬的音量越來越小,聲音裏藏著的抗拒和痛苦越來越多,醞釀到眼淚爆發的極點,是蕭明義把自己一寸一寸挺進那狹小濕潤又火熱的甬道裏的時候。
「蕭明義……蕭明義……明義……」蘇壬那張生得有些涼薄的臉悄悄爬上了淚痕,「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
「你不是很舒服嗎,」蕭明義說著,胯下的動作卻又快又狠,他把手指塞進蘇壬的嘴裏,壞心眼地夾著蘇壬的舌頭,讓蘇壬把那他認為是口是心非的話堵在了舌根——就在這時,蕭明義看到了放在曇花前的相機。
蕭明義把手指抽出來,從蘇壬那有些蒼白的嘴裏扯出一條長長的銀絲,他握住了相機,把鏡頭扭向蘇壬,「明明爽成這樣了還在嘴硬。」
「嗚……嗚!」被密集地攻擊軟肉內壁,胸前被沒輕沒重地揉捏著,蘇壬早已陷進了裹挾著疼痛的情慾裏,哪裏還留意得到蕭明義的小動作?「明義……不要……」
「叫得再大聲一點。」又是重重挺入,蕭明義把蘇壬的耳垂含近嘴裏。
「明義……蕭明義……」皮肉的碰撞聲,夾雜著蘇壬甜膩的叫床聲,還有枝葉在春夜的風裏細碎的摩擦聲,把蕭明義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熨得妥妥帖帖。他無意忍耐,在蘇壬攀上頂峰的那一刻,他把自己那處挺到了蘇壬體內最柔軟最私密的地方,用手把蘇壬的頭撥向鏡頭。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蘇壬渙散的眼看到了曇花葉下那深不見底的鏡頭,瞳孔放大,身體不自覺顫抖。
「蕭明義!你!」
蘇壬瘋狂地掙紮著,可還是阻止不了那灼熱湧入自己體內的趨勢——身體實在太過不爭氣,他又一次屈服於情慾之下。
「拍出來一定很不錯。」蕭明義輕笑著,低頭親了親蘇壬腦門的發旋。
把激烈性愛後身體滾燙的omega放到床上,蕭明義給蘇壬蓋上被子,親了親蘇壬的額頭,坐在了蘇壬身邊。
他和蘇壬結婚五年了,仍舊是不太懂蘇壬在想什麼。
每一次歡愛明明很爽,他卻總是在推拒;他喜歡儀式感萬分地做些沒有意義的事,那擺在屋外的曇花就是明晃晃的例子;還有他那些欲言又止和故意的避而不見……蕭明義把這些他實在是搞不懂的蘇壬的行為統稱為「omega症」。
這些「omega症」蕭明義在接觸蘇壬之前是從未接觸過的。他在感情淡漠的世家長大,父親和母親在外情人無數,向來是敲著算盤來交流,對接受精英教育、另立門戶的他將來可能會承襲,啊,按他們的說法來說應該是「吞併自己的衣缽」十分抗拒,沒少給他使下絆子。
去問?以前他是覺得沒必要。畢竟他和蘇壬結婚是因為需要李家的支持——本來他應該去娶李家獨子李斯年的,估摸著李家覺得ab婚姻不靠譜,又怕李斯年受委屈,就換了李家的養子蘇壬,更是對蕭明義嫌麻煩不辦婚禮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也是好笑,李斯年還是和一個alpha在一起了,而且是家族給相的親,也不知道李老頭這波打臉疼不疼。
對這段完全隻有利益糾葛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蘇壬倒是逆來順受,但李斯年為發小是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實權不在他手上,他反抗也沒用。時至今日,終於掌權的李家小公子看到他還是橫眉冷對沒個好臉色。
難不成還能去問說話不到兩句就想把他攆出去的李斯年?蕭明義無論如何都拉不下這個臉去做這種事的。
反正除了那些個「omega症」,蘇壬實在是再完美不過了。雖然一會兒要在花園種花一會兒要在家裏弄個溫室的,但omega很乖,從來不惹是生非。他一直覺得蘇壬是討alpha喜歡的類型,漂亮,天生帶了種吸引人的清冷,極易誘發alpha的佔有慾,就連信息素都是說不出的惑人——是種隱秘的微妙的香氣,蕭明義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米蘭的味道,他喜歡極了在後頸那香氣的根源烙上自己的痕跡來獲得莫大的滿足感。
蕭明義起身,從外套裏摸出自己的煙盒,推開落地窗想出去陽台抽根事後煙,卻發現陽台小桌子上,那曇花花苞終於在花萼的包圍下翻滾出一抹白。
他回頭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omega,把拿在手上的煙盒重新塞進了兜裏,放下了大衣,把鏡頭重新對準了那曇花。
……他喜歡,我又有什麼辦法。蕭明義這般想著。
「滴滴,滴滴——」蘇壬費力地睜開眼,摁滅床頭喋喋不休的鬧鍾。
疼。全身都疼。尤其是後頸。蘇壬抬起手按住了後頸的血痕,疲憊地閉上眼。他那後穴遍佈著幹涸的痕跡,稍稍一動,那難以啟齒的地方就被裏麵晃蕩的液體滑過紅腫,更為隱秘的疼痛席捲了他的神經。
蘇壬對疼痛的耐受力天生就沒有別人強,而蕭明義給他的性,於他而言實在是有些疼痛。
蕭明義……他不想深想,右手熟練地伸向床頭櫃的座機,「阿姨,可以幫我拿一塊後頸的創可貼過來嗎?」
「好的,小先生。」
「……還有,幫我拿幾片止痛藥。謝謝。」
「小先生,止痛藥傷胃。要不您吃完早飯,我再給您拿過來?」
「好的,麻煩你了。」
蘇壬掛了座機,用手臂把自己的上半身支起來,遠遠地看見放在陽台上那生機勃勃的曇花。而那昨日還蘊藏著動人美麗的花苞,現在早已凋零得不知所蹤。
等蘇壬一切收拾妥當走下樓,蕭明義正在吃早餐,抬頭看了他一眼,「坐。」
蘇壬看著那硬板凳不出聲,就杵在那兒像是等著什麼。從廚房端出煮得軟糯的碎魚粥的阿姨是個有眼力見的人——她立刻放下了手上的粥,安靜又迅速地找到了一個軟墊放在蘇壬的板凳上。
蘇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坐下慢慢地喝起了粥。
飯桌上平靜得詭異。蕭明義等著蘇壬隨便聊點什麼,卻隻等到omega沉默的發旋,說不出的感覺梗在了他的喉嚨。「阿姨,打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