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文嬸子,柳玉慢吞吞地往回走。

那些敲敲打打的漢子又拿他開涮,笑嗬嗬地說:“小夥子,都好事將近了怎麽還哭喪著一張臉?多笑笑啊。”

“我要是你,我臉都笑爛了,聽說文嫂子家的姑娘能幹得很,長得漂亮不說,還能讀書會寫字。”

“我要是娶了那樣的媳婦,我做夢都能笑醒哈哈哈哈!”

柳玉一本正經地糾正他們:“你們別這樣說,我和秀妮姐沒什麽,這些話讓別人聽到了不好。”

“行行行,不說了。”有個漢子見柳玉表情嚴肅,隻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轉頭對其他人說,“你們也別說了,人家八字還沒一撇呢。”

其他人聞言,也都沒了聲兒。

柳玉回到屋裏,隻見宋殊禹端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開口便問:“你拒絕了嗎?”

“嗯。”柳玉扯了扯衣袖,頗為別扭地說,“文嬸子想把她家的秀妮姐說給我,我拒絕了。”

宋殊禹微微繃直的背脊忽的一鬆,仿佛卸下了某個重擔,他揚起嘴角,露出笑容。

“但我打算明早去找秀妮姐說說這件事。”

揚到一半的嘴角僵住,宋殊禹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秀妮待我不錯,如果她真的跟文嬸子說了那些話,我想我應該親自過去解釋一下。”

這一刻,宋殊禹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柳玉性子太軟,不管是對待柳春華一家子還是對待其他人,隻要沒觸碰底線,便能一退再退。

在其他事上退讓也就罷了,可在這種事上怎能退讓?

今天和那個嬸子談了,明天和那個秀妮見了,那後天呢?指不定後天又在種種原因之下和那個秀妮越走越近。

宋殊禹又發現這件事不能深想,多想一會兒,他的腦仁就嗡嗡疼得厲害。

這天晚上,柳玉很早就睡了,宋殊禹卻睜著眼睛睡不著,

他們躺在一張床上,隻要一動就能碰到對方,宋殊禹擔心吵到柳玉,隻能一動不動地仰躺著裝屍體。

可惜柳玉睡覺不老實,翻了個身後,像是覺得冷,就一點點地往宋殊禹這邊靠了過來。

直到把腦袋靠到宋殊禹的肩膀上,和宋殊禹之間隻隔了兩層被褥,柳玉才慢慢安分下來。

宋殊禹偏頭嗅到柳玉身上淡淡的藥草味,這股氣味並不難聞,反而像貓爪子一般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從他心尖上撓過。

他氣息粗重,某些想法宛若浮出海麵的浪潮,悄無聲息地在腦海裏彙聚,然後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