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用拳頭抵住嘴巴,閉上眼睛,努力逼回淚水。

可次次努力,次次都失敗。

有那麽一刹那,他感覺天空都塌掉了,未來的路被濃鬱的迷霧籠罩,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自己該去何方。

他又變成了一個人。

若是這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和宋子臻相遇。

段子軒也料到了柳玉會在攝政王那裏吃癟,卻不想柳玉回來後的反應如此激烈,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濕漉漉的眼睫就沒幹過。

雖然這麽想很不好,但是段子軒確實從柳玉身上找到了安慰,看柳玉哭得那麽傷心,他好像也沒那麽難過了。

畢竟攝政王誰也沒瞧上。

段子軒見無人注意他們這邊,便悄悄靠近柳玉。

“別難過了。”段子軒小聲安慰道,“像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能和攝政王說上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那些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隻能在話本子裏看到,我們還是別想了。”

柳玉低著腦袋,手忙腳亂地抹掉臉上的淚痕。

“嗯。”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謝謝你。”

段子軒在柳玉身旁站了一會兒,趁著後麵的兩個丫鬟沒注意,飛快地摸出一張帕子遞給柳玉。

“擦擦眼淚吧,別讓其他人看到了,否則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好。”

柳玉嘴上應著,卻隻把帕子攥在手心裏,這張帕子洗得很幹淨,他不好意思拿來擦眼淚和鼻涕。

段子軒的目光在攝政王和攝政王夫人之間徘徊,眼裏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對柳玉說:“攝政王和他夫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柳玉攥緊手帕,沒吭聲了。

沒過多久,後麵的兩個丫鬟似乎覺得沒指望了,便分別拍了拍柳玉和段子軒的肩膀,把他們帶出了宴廳。

他們被帶到之前的花園裏,那裏已經等了好些人,都是之前坐馬車過來的少年。

比起來時的雀躍,這會兒大家臉上或多或少地增添了幾分煩悶,幾乎沒人說話,要麽看著地麵、要麽仰頭望天,都在發呆走神,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之前那個管事又來了,照舊把大家分成七八個隊伍,排隊依次離府。

段子軒在攝政王那裏受了挫折,在管事這裏卻很吃得開,他有些失落地詢問管事:“啊?我們這就走了嗎?”

“不然呢?”管事好笑地說,“你還想留下來過夜嗎?”

“倒也不是不可以——”段子軒頗為難為情地摸了摸鼻子,“我第一次進這麽大的宅子,連這裏的花草樹木都沒看清就要走了,真是可惜,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