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葦在醫院門口買了一束鮮花一個果籃,從眾。
她拎著沉重的東西上了樓層, 居然在門口碰見了孫斌, 他很煩惱地坐在走廊邊的休息椅子上, 兩手抱頭插入頭發中。
“孫斌——”她走過去, 輕聲道,“你怎麼在外麵呢?”
孫斌抬頭, 兩眼血紅, 勉強道, “你來啦。”
她點點頭,“歐賜和蘇惠呢?”
“蘇姐在輸液,歐賜去找醫生說話了。”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她將果籃和花放在地麵上, “什麼病呢?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歐賜北守了一整夜,她不好打擾他就沒關心具澧情況。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和那一幫子經理鬥智鬥勇了,下午還被周煒先惡心了一回, 直到現在才有機會發問。
“肝癌。”
伍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坐在他身邊,半晌才道, “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孫斌搖頭, “她家沒什麼人了。”
都是孤苦的命, 她想說點安慰的話, 但幹巴巴的, 也顯得虛情假意,特別不願意說。
沒一會兒,歐賜北從邊上走了出來, 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想法。
“你來啦?”他淡淡道,看看地上的花和水果。
伍葦有點臉紅,“我也不知道該買什麼——”
她這邊還沒解釋完,病房裏蘇惠叫起來,“人呢?趕繄把護士叫進來,回血了。你們兩個臭男人,居然就不管我了——”
孫斌馬上沖去護士站,伍葦拎著東西跟歐賜北走進去。
“你這在搞什麼?我剛走開一會兒,你把自己弄這樣?”歐賜北忍不住吼起來。
伍葦側頭去看,隻見輸液瓶的針管和塑料袋子裏紅艷艷一片。
蘇惠比他更生氣,“哎喲我去,剛才就是太累打了個盹兒,誰知道搞成這樣。罵我幹嘛?你們倆大人看我都看不住?”
這心大的程度,也是沒誰了。
說話間,護士沖過來了,趕繄幫她把那恐怖的兇殺場景給虛理了。順便嘮叨著兩個大男人,居然連個病人也看不好。
歐賜北有點沒臉,惡狠狠地瞪著蘇惠。蘇惠側頭吐了吐舌頭,敷衍護士小姐道,“好了好了,血弄回去就沒事了。你看人家從生到死都呆我血管裏多委屈,現在也是做了一回長途旅行——”
伍葦發現,自己真沒法討厭眼前這個麵對疾病還能談笑風生的女人。
“你嘴巴真賤。”歐賜北道。
“那不然怎麼辦?哭天搶地?”蘇惠盯著血管回去了,終於拔掉針頭,立刻翻身坐起來,“哎喲我媽,躺十幾個小時了,全身癱瘓。”
孫斌在一邊心有餘悸,弱弱道,“蘇姐,要不你還是躺著吧,醫生讓你多休息。這次要不是你逞強,怎麼會發病——”
“休息?沒見來客人了嗎?要不是發病,怎麼是早期?等晚期我都死翹翹了!”她橫眉綠眼教訓孫斌,爾後沖伍葦笑,“小伍,你快坐啊。”
伍葦點點頭,將花和水果放下,坐在靠墻的座位上。
孫斌被罵了也不氣餒,道,“蘇姐,你看你也病了,要不你就留在這兒養病,我自己先回去?”
“回哪兒?”
“回站裏啊——”
“沒出息,咱們這次出來是幹什麼的你忘記了?你的初心呢?”
孫斌有點紅眼圈,“可你都這樣了——”
“我怎樣?這不沒死嗎?你哭什麼?”蘇惠很不耐煩,“別把我哭死了。”
歐賜北冷冰冰道,“他是怕你死半道上自己擔責任,少給自己加戲。對了,我剛給邱明鬆打電話了,他說要來看你。”
蘇惠笑一笑,看著一直沒吭聲的伍葦,道,“小伍坐啊,別幹站著。”
伍葦覺得自己呆這兒真沒什麼用,隻好道,“我來找歐賜說點事情,說完就回家幫你熬湯去。蘇姐,你喜歡喝什麼——”
“千萬別瞎忙,這樣就可以了。”她笑吟吟道,“那歐賜你出去跟小伍談吧,談完了小伍進來再跟我說會兒話。”
歐賜北看她一眼,抬腳就走了出去,伍葦忙沖床上的她笑一笑,拎包跟上。
兩人下樓,去了人少的花園說話。
伍葦低頭將合同從包裏摸出來給歐賜北,道,“你說得沒錯,那邊送了新的合同來。還是那個周律師,說是股份沒法變,但是固定的生活費有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