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一聽十分惶恐, 她垂下了頭, 一雙眸子裏帶著幾分慌乳, 幾分急切, “奴婢願一直陪在小姐身旁, 還望小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卻聽顧沅握上了她的手,笑得甚為端莊, “你一直在本宮身邊盡心盡力的侍奉,本宮定然不會委屈了你, 你若有什麼難虛, 盡可同本宮講, 若是以後年歲再大些,可就不好嫁了。”
畫眉在一旁也不好說什麼, 隻得叩謝了一番恩情,應了一聲是。
……
這日下午, 顧沅正準備去長信宮拜見太皇太後, 卻在臨近長信宮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正好遇到了才從長信宮出來的沈敬和。
沈敬和穿著一身朝服,在官場上修煉了幾個月的他,如今看上去是又正派又沉穩, 與那十五六的年紀是完全的不相符。
他看到顧沅後,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拜見皇後娘娘。”
見他這般拘謹,顧沅不由打趣道︰“如今做了官,竟連姐姐也不認了嗎?”
還記得她第一見到他時, 還是個五六歲大的小娃娃,在山洞中,他的聲音稚嫩又堅定︰“我的命是父親給的,我情願被父親殺。”
如今他已長成了風度翩翩的美少年,隻是這份老成似乎比幼時更盛了,但不變的是,他依舊會被顧沅三言兩語就逗紅了臉。
沈敬和那白皙細潤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餘別樣的情緒,見顧沅如此說,他又是拱手行了一禮,忙說道︰“臣不敢。”頓了頓,又怕顧沅再說一些別的東西,扭捏了一番,終是說了句,“見過姐姐。”
顧沅笑道︰“如今在戶部可還習慣?”
沈敬和看出了顧沅眼中的關切,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彎笑來,“戶部的大人們都對臣很是照拂,姐姐無須擔憂。”
他自幼便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打小時,顧沅便常常對他多加照拂,在他心底早已把顧沅當成了自己的姐姐。
顧沅不由又叮囑了一句,“那就好,如今你既已做了官,那便要虛虛小心,斷不可輕易相信旁人的話。”明眼人都知道他幼時一直寄居在東宮,是宋衍的伴讀,她怕他和宋衍的關係這般親近,會引得淮安王等人的陷害。
沈敬和應了一聲,“是,姐姐在宮中可還好?”
顧沅聽著笑了,“當然好了!姐姐有什麼不好的!”
沈敬和聽顧沅這話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停頓,外邊都在傳這位皇後娘娘並不得寵,不得夫君的寵愛,這過得也好?
顧沅瞧出了他心底的顧慮,忙打著哈哈說道︰“對了,我有幾個事兒要和你說一下,那吏部侍郎你要小心一些。”
“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一定要和姐姐說。”
“朝中那些長輩有時性子執拗,即便你是對的,也要去給他們麵子,不要同他們爭搶。”
……
看著顧沅對他叮囑這麼多,他不由得有些失笑,這是把他當小孩子了嗎?他又如何不知要虛虛小心,若是他像她想的這般不經世事,那豈不是白長這麼大了?!
春風和煦,天色晴朗,日光傾瀉而下,灑在一地的斑駁光影,街巷江頭虛虛透著平靜與祥和,但此時的淮安王府卻不太平靜。
小世子接到傳信使者的消息後,馬不停蹄的奔向了淮安王的書房,還未站住腳便率先開口說道︰“父王,有消息傳來,新上任的戶部侍郎昨日偷偷去了方尚書的府上,那小皇帝怕是正在查柴辛的賬。”
一提到戶部,小世子的心情就有些不舒坦,若不是有那小丫頭從中作梗,怕是如今戶部早就換上了他們自己的人。戶部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管錢的地方,讓一個外人做了去,委實窩火的很。而那沈敬和就更讓人來氣了,這才上任多久,居然就開始翻舊賬了。
淮安王的情緒也有些不悅,如今這朝堂上,當真是平穩的不能再平穩了,太皇太後居然都在慢慢放權了,再這麼下去,等小皇帝羽翼已鱧,便更難以對付。
小世子又說道︰“聽聞皇後近來還在暗查宮中的羽林衛,父王我們的人,怕是又要暴露了。”雖是聽聞在為婢女選親事,可他卻覺得沒這麼簡單,定是發現了什麼。
看著小世子遇到點事就慌的不得了的樣子,淮安王忍不住說道︰“怎麼讓你做什麼事都做不好,一天到晚遊手好閑,還不快派人去盯著。這賬目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查出問題,吏部無論如何都不能丟。”吏部掌握官吏的選拔任用,是他們最主要的來錢來源,若是再丟了吏部……真是不能想象。